小保姆的眼泪
已是中午一时了,一位衣着虽不协调却很鲜丽的乡下姑娘蜷缩在国华商场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手里攥得已成球状的两张百元钞票嘤嘤的哭泣着;着意化妆过的清秀面容被泪水涂抹的像个三花脸,引得路人驻足垂怜,姑娘哭得更伤心了。
她叫李芬,今年23岁,来自甘肃礼县,进京当保姆已经五、六年了。
心灵手巧,干活勤快,是她的优点,曾博得过许多主人家的夸奖。但她却常常因别家的条件略好或工资略高而跳槽。她总是不事声张的暗暗找好下家,选在月底发工资互不欠帐时提出辞工,随即拎着早已收拾好的行囊飞身而出,不管人家能不能找到接替者,为此身后没少传来责骂声,她只当没听见。
她常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能一棵树吊死”。 几年的保姆生涯,换了多少家主顾她自己也数不清了。
新到的这家,经济条件不错,儿子、儿媳都在国外,家里三口人:老两口带着三岁的孙子小刚。
李芬两个月前就相中这家了,想方设法和这家正准备出国的儿媳妇接近、联络、洽谈,终于以比别家高出一百元的工资来到了这家。
李芬做饭收拾屋子,老头买菜买粮,老太太专事看孙子。李芬手脚麻利,嘴儿甜,闲下来还抱着小刚看汽车晒太阳,乐的小刚嘎嘎的。老两口也喜欢的不得了。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在老两口的眼里李芬成了不可或缺的家里人。
一天,李芬抱着小刚在楼门前玩耍,一位甘肃口音的男子前来搭讪。乡音使李芬迎了过去。他说他叫张平,给自己公司总经理的年迈母亲物色一位保姆,管吃住、工资加奖金、有公休日,完全是公司职工待遇。
李芬忙问我去行吗?张平说行,但上班前必须签个合同。李芬说这我懂,正规单位都签合同,下月一号上班行吗?
张平说没有几天了,行!
“真是早起听了喜鹊叫,好事找上门了”李芬暗暗高兴,可一想别是个骗子吧?不会,都是老乡,他能骗我什么,大不了不在他那儿干了。
张平似乎看出了李芬的顾虑“这是200元订金,你先拿着,把你的个人物品全都收拾好,不要遗落,一号早晨我带车来接你,喏,国华商场门前见”
已经30号该开支了,李芬想了几种辞工原因都没能开口,老人的儿媳临走时叮嘱她照顾好老人和孩子,答应半年后,回来给她涨工资买礼物,而今她却食言了……
不想了,自己合适就行了,当了几年保姆,衣服和首饰买得差不多了,现款还差一大截,为结婚,婆家催,娘也催。村子里的姐妹大都成家有了孩子,唯独她还……,对,辞工,就说娘病了,叫她回家看看呢。
二位老者没有刻意的挽留,反说回家照顾爹娘是应该的,小刚哭着喊着不让她走,被爷爷奶奶哄睡了。
李芬收拾着自己的三大提包崭新的衣服和几件戒指项链,这是用了几年的工资为日后结婚准备的。
早晨,李芬吃力的拖着三个大提包来到了国华商场门前等待。
一小时过去了,张平突然出现在李芬面前,没有带车?李芬开口要问,张平说话了“今天公司忙,几辆车开出去了都没回来,怕你等急了,我先来了,车一会就到”
一个小时又过去了。车还没来,张平不停的打手机。
张平说“不等了,我还有事”,招手打了一辆出租,将李芬的三个手提包塞进了出租车后备箱,随身坐进了汽车对车外的李芬说,我先去别处办点事,你那都不要去,在这等着,我顺便先将你的手提包送到总经理家,然后回来接你去公司办手续。
汽车刚要开,又停下了,张平打开车门向李芬招招手说“把我的手机号给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又突然想起了似的“呦,我的零钱不够了,你先给我点用”
李芬把二百元定金其中的一百递了过去。
“不要这么多,要零钱,五十块就够了,到公司就还你”
李芬连忙凑齐了五十元零钱递了上去。汽车绝尘而去。
李芬又开始了等待。
两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李芬着急了。按张平留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对方回答“没有这个手机号码!”
啊?李芬又拨了一次,仍然是“没有这个手机号码!”
李芬疑惑了,前额泌出了冷汗,忙拿出那二百元定金仔细观看,啊,这是假的!
“呀!我的手提包,手提包!我的戒指和项链!”李芬向张平汽车开走的方向嘶喊着,奔跑着。
哪里有张平的影子呦!
李芬几年的劳动所得就这么泡汤了!
李芬软绵绵的倚在国华商场的石阶上,哭泣不已,体味着这几年的苦辣酸甜,有怒有恨也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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