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勇气》是美国人的西部片,《让子弹飞》是中国人的西部片。《真实的勇气》中的杰夫·布里吉斯是奥斯卡的影帝,《让子弹飞》中的周润发是港台的老牌影帝。为了尽可能显示西部片粗矿野性的特征,两部片子的导演都没有忘记让两位主角带着胡子出场。一个人的胡子是乱七八糟的,另一个人的胡子是精心修剪的,这符合两个不同的角色。
平心而论,在《让子弹飞》中演黄四郎的周润发已经很卖力了,试图突破自己,可惜没有成功。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过,留了胡子的黄四郎甚至还不如没有胡子的许文强(上海滩)和高进(赌神)。尤其在杰夫·布里吉斯演的独眼警长的酒气熏天的邋遢胡子的比较之下,黄四郎的那撮胡子不仅显得太短太少,而且显得太假。
1949年出生的杰夫·布里吉斯比出生在1955年的周润发大了不过六岁,但似乎在对男人胡子的理解上大不一样。杰夫·布里吉斯本人不可能有那么多,那么长的胡子,肯定是化妆师替他装上去的。假胡子变成真胡子,这能耐就是演技。反观黄四郎嘴上和下巴上的那几处小小的自留地,即便没有化妆师的帮忙,周润发完全可以自己耕种出胡子来。不过即便是真的,看上去还是觉得假。胡子假,是因为人物假;人物假,是因为剧本假。这几乎是中国电影的通病,这个通病源于编剧和导演的功力不够。过火的幽默只会变成闹剧,名演员扎堆只能证明导演的自信不足,是在借助裱画匠来掩盖笔墨功力的不够。
不管怎样,首周1.7亿元人民币票房纪录的《让子弹飞》仍旧算得上是一个神话,就像在中国出现的其他神话一样。和独眼警长的胡子相比,黄四郎的胡子显得太假,但和中国的其他胡子比起来,已经显得很真了。尤其电影讲述了一个如今百姓感兴趣的话题:买官。买官的故事绝对能够在百姓的心里引起共鸣,至于胡子的真假、剧本质量的优劣已经不重要了。黑色幽默的走俏是因为社会上存在着可以行走黑色幽默的街巷,很多不满要靠黑色幽默来发泄。
《让子弹飞》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北洋年间,一次火车劫案之后,麻匪首领和江湖骗子变成了莫逆之交,然后大战南国一霸黄四郎。善恶之战,再加上少不了的胡椒粉:情杀命案和红楼艳粉。坏人都凑在一起了,其中的好人不过是少坏一点的人,又是一个卖点。如此这般调出来的冬酿酒,绝对可以让大多数的中国人抢着喝上一碗。火到了这地步,不要说周润发的胡子是假的,就是在他的下巴上插上几根稻草都没有关系,赚钱的子弹照样能飞起来。
2009年的岁末,张艺谋用“三枪”贺岁。一贺岁,贺出了今年的《让子弹飞》。今年的子弹一飞,明年的中国肯定是枪林弹雨了,包括上海的周立波也会装上假胡子,提着儿童枪上场,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