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數銅牛

            在國內，每次收到兒女寄來的照片，都視若珍寶，裝入精美的相冊，不時拿出欣賞品味一番。其中孫兒騎牛的那張，尤為引人入勝，永記不忘。畫面上，六歲的孫子騎在從山坡上俯衝而下的牛背上，笑咪咪的，神態自若，沒有一點懼怕的樣子。再看他騎的那頭牛兒，又大又壯，毛色體態極像故鄉犁田種地的水牛，但兩隻角兒又彎又細，又与故鄉水牛有顯著區别。

            到底是什麼牛兒，請幾位鄰居相認，也都說不出張長李短。帶著這個疑問，趁這次赴美探親，向孩子們打聽，他們聽了都笑了，然後告訴我們：那是假牛，是達拉斯拓荒者公園裡的雕塑銅牛。這使我們更加惊訝了：這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把牛兒塑得如此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進而產生前往一觀的強烈願望。

            一個周末的上午，兒子開車帶著我們一行四人，從家裡出發南行，約四十分鐘光景，來到了位於達拉斯會議中心旁、以描繪昔日美國西部拓荒者為主題的拓荒者公園。

            這個園兒名氣不小，面積不大，但有”山”有水，主景則是三位騎馬牛仔赶著數十頭比真牛還大的一群牛，沿著山坡一條泥濘路俯衝下來，形態逼真，氣勢磅礡，前面領頭的牛兒己經涉水過河，上了彼岸，後面的牛兒還留在山坡高處，首尾相距約約百米，實在壯觀之極。

            為了把這動人景象如實紀錄下來，我趁老伴同孩子們興緻勃勃地遊玩拍照的機會，自個兒鑽進牛群，一頭一頭地數了起來。這樣同牛兒貼得更近了，也越發感到這牛的真實，很怕牠搖頭晃腦、踢腿摜腳動作起來，傷了自已。只有當每數完一頭後，拍一下牠的肚皮，發出嗡嗡的響聲時，才落實牠是空心的假貨兒。數來數去，結果是四十二頭。

            但是回到家裡，同手頭的兩本專刊一對照，都說那牛群是七十頭牛。這兩個數究竟哪個是對的呢？為了求個准確數兒，又專門去了拓荒者廣場，並動員同車的老伴、兒子，三人一起，頂着烈日，分別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每人數了兩遍，結果表明，原先的兩個數兒都不對，准確數字是四十頭。因為擔心如此重要的達拉斯一景被介紹得走了樣兒，特作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