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因人而异,读什么书,怎么读法,可谓千差万别。然而,千差万别中似乎也可以找出几种不同的类型。 最大量的当然是“求知型”。书籍是人类知识的宝库,也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要想增进自己的知识,丰富自己的头脑,除了参加一定的社会实践,就必须认真读书。特别青少年,正是应该发奋读书的年龄段。大、中 、小学以及各类职业学校的设立,适应了这种客观需要,“求学”读书成了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也是最大面积的“求知型读书”。这种“求知型读书”的最大特点便是如饥似渴,“求知欲”极端旺盛。中外古今都有许多“苦读”的例子(像中国古代的凿壁偷光、囊萤映雪、悬梁刺股等),成了人们的美谈和榜样。刻苦努力的结果,是造就了很多有用的人材,也就是社会的栋梁。 “求知型读书”当然不限于正规的“科班”教育,未入“科班”而自学成材者也数不胜数。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努力耕耘,就会有丰厚收获,关键在个人的刻苦和得法。古人一方面强调“开卷有益”、“书到用时方恨少”,但另一方面也反对“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任何一位读书成功的人士,都是他把书读“活”了,把书本知识变成了实践知识,也就是把知识变成了力量。 人们在走出学校、进入社会之后,在社会实践过程中,还会不断有“求知欲”,还会不断继续读书,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现代人称这种实践过程中的读书为“充电”,十分形象地说明了这正是一种“求知型读书”。 从数量上说,仅次于“求知型”的,应该是“消遣型读书”。所谓消遣,也就是游戏,也就是“玩儿”,和游山玩水、听戏听歌、看电影、打麻将……同属一个范畴。民间将这种“消遣型读书”称之为“看闲书”,实在再恰当不过。世上男女老少、士农工商大概都看过“闲书”,也都需要“闲书”。一天到晚营营役役,身心俱惫,不看看“闲书”何以恢复疲劳?何以心神俱旺?所以,“闲书”往往成为“热门书”、“畅销书”,能最大限度地吸引读者的眼球,且长盛不衰。这种“闲书”,并不限于文学书,但往往是文学书,特别是中长篇小说。像金庸的武侠小说、倪匡的科幻小说、琼瑶、亦舒等的言情小说走俏走红、畅销不衰,已经有了半个多世纪的历史。 消遣中也难免有借鉴,“金庸迷”中没准儿也能出几个“小金庸”。但这和专门的“借鉴型读书”毕竟不同。厨师看菜谱,画家看历代名画,诗人读中外名诗,小说家读中外名著……简言之,任何一个行当的人读自己的专业书,都可谓之“借鉴型读书”。杜甫诗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讲的就是借鉴。借鉴不是模仿,而是启发、吸收、创新。杜甫说的“万卷”,并不限于文学,更不仅限于诗,至少包括文、史、哲各个领域。后人将杜甫诗意发展为“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概括得更为全面。 借鉴中自然也有欣赏和消遣,但那是感悟性的“副产品”,和借鉴密不可分。而“研究型读书”,欣赏和消遣的成份便更微弱了。首先,学术研究本身主要是一种逻辑思维,形象思维很少,相当枯燥乏味。如果说也有乐趣,那不在阅读本身,而在研究成果的激荡。胡适说(大意):发现一个字不下于发现一颗恒星,就是指的这种研究意义和学术愉悦。韩愈说:“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在日以继夜的苦读、研究中,得到了答案,推进了学术,发现了真理,于是,快莫大焉。但这种愉快,实在是苦乐参半,寓乐于苦之中的。 不难看出,求知型、消遣型、借鉴型、研究型四种阅读型态虽有交叉,但区别是主要的。如果让消遣型读者去读艰深苦涩甚至佶屈聱牙的学术著作,绝对看不进去,无法读懂从而索然无味。即使那些“借鉴型读者”,对于枯燥的学术著作也往往是敬而远之的。反之,如果让研究型读者(即所谓“学者”)一天到晚去读那些“闲书”(假如不是为了研究),他们也会觉得浪费光阴甚至无聊透顶。 所谓“开卷有益”,应该说是读书对路,找到了自己的阅读形态,因而如鱼得水,乐在其中。所谓“读死书”、“越读越蠢”,则是读书不对路(比如到学术书中找消遣,到消遣书中寻学理之类),南辕北辙,苦不堪言。自然,从思想内容上说,也并非所有的书都有益。比如希特勒的《我的奋斗》,鼓吹的是专制独裁、血腥屠杀的法西斯主义,对于读者(尤其青少年)有百害而无一利。有些黄色小说,淫秽下流,影响也极其恶劣。包括一些打打杀杀的武侠小说,也往往把青少年引入歧途。“开卷未必有益”,对这些书来说,可谓不幸而言中。 在封建科举时代,莘莘学子皆需按科举考试的要求而读书,比如死记硬背四书五经之类,可称之为“应试型读书”。鉴于它已伴随科举时代而消亡,也就不必多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