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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城 北 旧 事 |
| | 小捷回国接小孩去了, 我因为五月份要毕业, 只好留在家中。昨天打了电话回北京,
两岁的儿子很聪明, 管小捷有时叫\"捷\", 有时叫\"妈\"。坐上出租汔车, 别人还没有发话,
小家伙先说: \"qi jia huo ji (祁家豁子)\"。
星期五自己熬了一大锅粥, 一日三餐, 一直吃到星期日晚上, 除了有点眼冒金星, 暂
时还没有别的症状, 在金星中间看着从冰箱中取出的汤菜分离的青椒片炒肉片, 奇怪这种
东西怎么还能活人, 还越活越胖。想着小家伙长得像我, 思绪把我带回了仿佛昨日的儿时
, 不知把小家伙接到美国来后, 他还能不能再有我当初那么多好时光。
德外苇子坑有一个航校 -- 我的家就在那里, 六七十年代航校改为工厂, 叫国营长空
机械厂, 在它的北面是总政后勤部, 在它的周围是北顶大队的二队, 五队和六队。真可谓
\"农村包围城市\"及\"教育与工农兵相结合\"了。夏天到来时, 西门外的麦浪千顷, 加上天上
的流云, 脑海里的浮想就变成了无际的海天。
四岁时, 在十五楼和十六楼之间玩耍, 拿着小弹弓, 冲着阳光明媚的天, 摆出一付弯
弓射大雕的架式, 当一只麻雀从正头顶飞过时, 估计距离最短便有的放矢, 石头向鸟儿飞
去, 意外的是当它飞离鸟儿只一尺远近, 忽然直上直下地落了回来, 本人只好抱头鼠窜。
坐在地上反思, 其一定是力量不够, 其二定是因为是从裤衩上卸下的皮筋, 弹力有限。
等大些了, 知道上房揭瓦, 抓住的小鸟都光着屁股, 屁股上的蛋黄还依稀可辨。记得
有一次的行动是绕厂一周, 先去二队用<<三味书屋和百草园>>中的办法用夹子打鸟, 逮住
一只后再绕道五队去摘莆棒, 一路上侃的是草原小英雄用弹弓子和阶级敌人做斗争的故事
。后来走到六队, 水库边上抓对虾, 最后到玉米地里抓小螃蟹。
从西门出厂, 走四五里路便是八大学院, 父亲每隔两周就会带我们去一趟那里的门市
部买东西, 父亲讲故事口才很好, <<水浒>>, <<西游记>>, <<三国>>和<<封神演义>>是传
统节目。路边有一小松树林, 内有石凳若干, 倒象是野猪林; 住一户人家, 老娘大脖子,
两儿不务正业, 很像是开黑店的。
除了弹球, 踢包和抽蜻蜓, 在围樯上跑玩逮人, 爬大烟筒, 镲马赛克都是上好游戏。
一次游泳池中发大水, 我们把几支沙篙拼在一起, 并在上面横上两根, 便成了木筏, 划来
划去地玩砰砰船, 直至变成落水狗。若是捅马蜂窝, 制裁马蜂, 经常\"双方都受损失\"。
崩枪战重要的是武器, 最好的是冲锋枪, 力量大, 崩得远, 子弹能压多到五发, 不管
对方手枪的枪林弹雨, 冲上去一阵点射, 双方不是被打成眯缝眼, 就是三角眼。记得著名
的北厂房顶\"西柏坡\"战役, 子弹打光了, 只好摘蓖麻球, 蓖麻球有乒乓大小, 外貌狼牙棒
相似, 反击起来, 有当年朱老总用火枪, 鸟铳坚守井冈山的味道。
一次孤独求败, 上到厂区挖大防空洞挖出的10米高的土山上, 一个人坚守摩天岭, 土
坷瘩打得下面的土路硝烟弥漫, 路过的工人师傅苦不堪言, 心说这孩子有病。还有一次趁
着雨的掩护, 用水枪从三楼凉台向下扫射过往的行人, 被一位医生诊断为从\"三公分处开
枪\", 告于家长知道, 屁板的干活。
放风筝要五月左右, 我喜欢放蝌蚪, 因为放得高, 感觉特超脱。一次放了三轴线, 直
放到干扰了大雁的队形, 近视眼同学的雷达失去目标。
正式体育运动, 虽后来在大学混入足球队, 但小时第一次踢球, 大姆哥被戳还算手球
的耻辱记忆犹新。玩的最多的还是砸球, 三分线外以底线为基准, 每转30度为一投球点,
加上篮筐下一点和篮板后一点, 共九点, 先投完者砸球, 最得意的便是由于平时训练刻苦
, 经常能将高年级的大腕罚于篮下修理一番。
进城玩最好是骑自行车。曾听说有用假票的地下工作者, 被公共汽车收票员逼得生吞
\"密电码\"。自行车存车只要二分钱, 一角钱可以进城五次。当然也有例外, 一次带了一毛
四去动物园, 存车用了二分, 心想五分门票还有富裕, 便排出三文大钱买了红果冰棍, 谁
想到了门口, 皇历已变, 票价一毛, 真是一文钱难倒一英雄汉, 只好手插空兜, 蹉跎半饷
离去。
本想写篇<<岳阳楼记>>, 不想被范仲淹占了先, 同时又加上那厮忠君思想太严重, 不
能学。于是就写了这篇文字, 以备儿子回来, 不要忘了教他些土八路的着数, \"敌进我退\"
什么的, 将来好采取双重文化的优势, 进行文化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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