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為了接近項峰假扮假小子,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讓他真的把我當成了好哥們。然而,這些好像都是天註定的。無論我裝不裝假小子,無論我做了什麼或是沒做什麼,他註定是要遠去的,他註定是不可能跟我好的。 可是,我卻已經沒有選擇。我還得繼續演下去,繼續做下去。因為想要放下他、離開他的念頭讓我更加難以忍受。從新年伊始到春去夏來,幾個月過去了,我也曾賭氣不想理他,試圖關閉對他的熱情。可是,那樣做比讓我死還難受,我死都做不到。 我必須要把自己身上的熱情燃燒掉,要不然就徹底凝固,去死掉。這幾個月裡,我的內心波瀾洶湧,驚濤拍岸,而我的人卻只能無聲無息地忍受他帶給我的這一切。 常常在上課的時候,我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甚至老師的聲音也聽不見了。諾大的屋檐下只剩下我和身邊的他。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寫着字,那紛揚的粉筆灰,常常把我帶回到那個大雪紛揚、幸福滿溢的雪山。回憶幸福時光,竟也成了我在課堂上經常要複習的功課。 天氣暖和了,他喜歡穿一件藍白道道相間的海軍衫,寬鬆的綠色軍褲和一雙藍色球鞋。他開心的時候依然會抓住我的肩膀大喊:“大將!”他還是把我當成最親密無間的朋友。其實,他已經深深地沉在我的心底,就算是他不把我當成朋友,我也會想別的辦法繼續匍匐在他的面前,只為看見他青春洋溢的笑臉。 儘管每天都跟他同桌,但那也不能阻擋我對他的思戀。 他身上風風火火的八爪魚一般的氣息,總是勾起我無盡的迷戀。 常常地在課堂上,我會竭力地回憶一些畫面,那是記憶里我哥赤裸的身體和光光的屁股。我曾經感到無比害羞和厭惡的我哥的身體,此時在回憶里閃放青春的光芒。 然後,我用不經意的眼神看身邊的項峰。這眼神跟看其他的同學好像沒有什麼區別,但是我知道,我看着他時,我的眼神可以穿透他的衣服。我可以看見他赤裸的胸,他的屁股,甚至是他的………,我的耳邊響起男孩子們朗朗起鬨的聲音:“亮,亮出你的雞雞。” 我看見了,看見了他的!然後,我的心就要‘撲通撲通’跳出來了。然後,我埋頭狠狠地咬緊自己左手的大拇指甲讓自己鎮定下來,短髮散落臉頰,遮掩着我漲紅的臉。 記憶里,那些我哥光光的屁股的畫面被一遍遍地激活了。我開始對我哥男性的身體特別嚮往。那時的每天傍晚,我媽給我哥洗澡的時候,我就開始惴惴不安。我的心裡揣着一個不可告人的願望 —— 我想看我哥洗澡! 我好像越來越可以透過項峰的衣服,直視他赤裸的身體和光光的屁股。可是,我想看得清楚一些,再清楚一些。只要想到我可以看見項峰赤裸的樣子,我就莫名地歡欣。就好像我打敗了林若水,在林若水看見這樣的項峰之前又搶回了項峰。 我哥洗澡的那間房子,也是我住過的那間房子,以前是沒有窗簾的。我沒有注意到是什麼時候我媽把它裝上了窗簾。 然而,其實,不過,這只是一個假想。 就算是沒有窗簾,我也不可能、也不會真的去偷看我哥洗澡。我意識到這就是一個心魔,這樣的心魔就是為了讓我坐立不安。我的耳邊是老貓在深夜穿透夜空的狂野叫聲,這樣的心魔就是為了讓我的心被無數隻貓爪狂野地抓撓。 又一天下課回來。 我哥又忙不迭地衝過來拉勾勾。這次我看見那個送到我面前的手,我看到的是一個少年的手,閃爍着年輕男性所特有的燦爛光澤。我把手勾過去,瞬間我感到一種溫柔的傳遞。我忘記了鬆開,拉着我哥的手就進了屋裡。我媽看見我倆一起那樣親密地出現,這是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她有些不相信地在我的臉上找尋我這樣做的原因。 那天,因為我對我哥從來沒有過的親昵舉動,我媽好像終於發現我是她的親閨女了。吃飯的時候,她居然往我的碗裡夾了兩次菜。 我好像聽見她無言的鼓勵,“這樣好,這樣才像個親兄妹的樣子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