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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念 |
| 纪念一个只有一面之交的人,好象有点匪夷所思,其实不然,我们在人生的轨迹上步伐匆匆,偶而一瞥,看见一幅画,无意打开收音机,听到一只歌,当时不经意,回首却再也难以忘怀,人也一样。
这个人,我甚至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面容也有点模糊不清,想起来,却是一丝温暖,一点伤感,因为他已经离我们远去,再也看不见了。
我上班的地方,是一栋十层的办公大楼,半新不旧,第一次来面试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大楼最底层,有一个小餐厅,是吃午饭的地方,面试中间,他们带我去吃午饭,好像和大楼的总体要配合似的,餐厅也是黯淡的色调,简单的西餐,没有吸引人的地方。可当时我一心要逃离上一份工作,咬咬牙,也就来了。
那时不爱做饭,中午是不带午饭的,也不喜欢楼下餐厅的吃的,就和同事劳瑞常跑出去,记得劳瑞最爱Chipolte 和Panera,我也因此爱上了吃墨西哥饭。后来劳瑞走了,我就落了单,出去吃饭也变得没意思起来。
工作也有时忙起来,没时间去Chipolte,就到楼下凑合一下。突然发现,楼下的餐厅换主人了,新老板是位五十来岁的韩国女人,小巧而能干,可惜,午餐仍然是西式的,除了偶尔会有寿司和加哩。
后来我怀孕了,常常会莫名其妙地肚子饿,就成了楼下餐厅的常客。慢慢得知老板娘叫简妮, 有两个已成年的女儿。她的助手叫桑妮,年轻一些,有三个孩子。有时简妮和桑妮碰巧不忙,我们也瞎聊,从家里的杂事到韩剧的明星,无所不谈。
有一次,简妮打趣我,说,韩国人想拍一部电影,是历史剧,当年韩国和中国打仗,赢了中国的,可是中国人不高兴,不让在中国境内拍。我心里很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但是自己的历史实在太差,竟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表示诧异了。这几年中国发展太快,邻居们大概都有些冒酸葡萄了吧。
大概是三年前的一天,又去餐厅,柜台后面多了一位东方男士,整齐的短发灰白参半,面容红润,衣着简朴整洁,看见我进来,他亲切地招呼我。桑妮就在旁边,给我介绍说,这是简妮的先生,他在政府部门工作,今天政府放假,他来给简妮帮忙。聊天中得知,韩国人比较年长的,都学过中文,他们都很以此为荣呢。难怪,我2007年去北京,发现北京有上万的韩国人在那儿做生意,这语言很接近的,还是有优势。
后来我的父母来美,我的午饭有了着落,就很少去楼下了。等再次听到同事谈到简妮,竟然是她的先生心脏病突发,人已经去世了。
我半信半疑,这可能吗,简妮的先生,看上去很健康,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简妮看上去和以前一样,不像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呀。
这一阵子工作忙起来,我开始顾不上做饭带饭,又开始去楼下买午餐。简妮和往常一样,来来回回地忙着。我很想问问她事情的经过,表示一下关心,但又怕这敏感的话题,会招她伤心,就只好先放着。
有一天,简妮不在,餐厅没人,我抓住机会,悄悄问桑妮,简妮的先生去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妮说,是呀,出事前一个礼拜,他觉得不舒服,去看医生,医生说,你就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没事儿。出事的那天早上,他还来给简妮帮忙,临走的时候,我还跟他说,你多吃点,就好得快些,没想到。。。
我问,简妮怎么样,她看上去还好。
桑妮摇摇头,比以前难多了,以前,她的先生每天都会早早来,和她一起打点准备,现在她就只有自己了。。。。
走出餐厅的时候,我的心里混杂着难过和愤怒,这是一个如何混帐的医生?假如他推荐去做个stress test,就会发现简妮先生的血管,一定已经堵塞得很厉害了,一个bypass,就可以救了他的命。一个礼拜的时间,那是多少机会,可以挽救一个生命?都是2011年了,还会有这样的事。。。。
阴雨绵绵的四五月,在忙碌中一晃而过,飞去西海岸开会的途中,匆匆几笔,纪念一个温文而雅的长者。长周末已快过完,才猛然发现,这篇短文,忙得忘了发,今天刚好是纪念日(Memorial Day),就放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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