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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惑 20 樊明老汉
   

20.樊明老汉

 

樊明老汉是孟家集少有的热心老人。其实对于樊明老人来说,是新社会救了他和他的一家的。要说樊明老汉,年轻的时候,家底也不薄,也颇有些资产,不敢说可以和地主家比,但和一般人的家里相比,还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祖上给樊明留下了四十亩地,这在当时的孟家集,也算是个中等人家。可是后来,樊明却染上了吸大烟的毛病,没有多年,就把一份家当给烧完了,家业是没有了,可是这烟瘾又戒不了,三个儿子中小儿子被卖了壮丁,那时孟家集有规矩,每年的壮丁下来按户轮,村上为每个壮丁准备了十包军麦,你家去顶了壮丁,那么这十包军麦就归你,若是你家不想去,让别人顶你去,那么你再拿出来十包军麦,这样顶壮丁的人就可以得到二十包军麦。樊明当时也是穷急了,烟瘾上来也没有办法,就一咬牙把小儿子卖了壮丁,拿到了那二十包军麦。小儿子随部队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大儿子在外给人家扛活,一年的工钱也就是四石麦子,有一次,大儿子对樊明说,爹,我这一年到头,才挣人家四石麦子,可你这一个烟泡,就是二斗麦子,您也别多抽,一天一个烟泡,我这一年的工钱还不够你抽一个月的。樊明一听,当时就气得脸色铁青,抓起烟具,照着儿子没头没脑地就砸了过去,嘴里还骂到,“我把你这个狗日的,你还来管你先人来了,你先人没本事,就好这一口,你咋不想法一年多挣些麦子,你为啥不挣四十石,一百石呢?”这樊明纯属耍无赖,仗着自己是老子,硬是把儿子给咽了回去。这还不罢休,抓起镰刀,就要把儿子宰了,儿子吓的连滚带爬,连夜跑回扛活的财东家躲了起来,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管樊明抽烟的事了。

樊明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挟个烟枪,到处乱窜,只要别人能给一点,他啥事都干。那时,儿歌是这样说的:“太阳下山,烟鬼胡钻”,就生动地描写了那些烟鬼们的样子。樊明也想戒了烟瘾,但无论怎样努力也办不到。好不容易熬到了解放,共产党一来,戒赌,戒娼,戒烟,一下子,所有的烟鬼都把烟给戒了,不是受了感动,而是把毒源给断了,就是你想抽,哪里有烟土呢。枪毙毒贩德宝的那天,全乡上的人都去了,开罢公审大会,德宝就被拉出去一枪给崩了。这德宝也是死有余辜,这些年靠贩大烟发了大财,但同时也坑害了不少的家庭,光大烟馆就开了好几个。樊明就是把一个殷实的家当,全烧在这烟馆里了,到最后连小儿子也卖了壮丁,得来的钱也全都交到了这个烟馆。现在,枪声一响,樊明心里哆嗦了好几下,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要说,德宝到死,他还欠他不少钱呢。现在德宝死了,帐是不用再还了,可是瘾上来之后,到那里去买烟泡呢?转过来一想,说不定没有了来源,倒更能坚定自己戒烟的决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共产党戒烟戒得绝,手段也硬。在德宝死后没有半年,地下里又传出了毒源,没有想到村里的体面人物旺财在私下里卖大烟,戒烟那会,政府号召大家将家里的烟土,烟具全都交出来一火毁掉,但旺财鬼迷心窍,硬是不交,死活就说家里没有。过了半年,德宝是死了,戒烟运动看上去也结束了,旺财便在私下里偷偷地活动起来,他卖的烟泡比德宝的质量差,但价钱还要贵好多,因为现在明面里没有货,那些戒不了烟瘾的烟鬼们就悄悄到旺财那里去交钱,拿货。旺财自以为得计,孰不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常言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政府派来的探子在旺财家里一手接到烟土,另一只手就顺势将手铐铐到旺财的手上。旺财就这样被带走了,过了没有多久就给崩了。樊明知道了吓了个半死,那旺财还是村上的体面人物,平时给人家说事了非,兄弟分家,凡是需要仲裁的,都少不了旺财,那旺财走地街上,谁见了不给他点头哈腰,可就是财迷心窍,他自己又不好这一口,不知从那里弄了一点烟土,梦想着能发点财,没承想连小命都给搭上了,这共产党干起来决不手软,打那以后,谁还敢再抽烟?

樊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彻底戒了烟瘾,他心底里十分感谢人民政府,他常说,旧社会大烟把他由人变成了鬼,新社会把他从鬼还原成人。就在这一年,一件事又彻底改变了樊明的生活。大儿子在清理庄基的时候挖出了一坛烟土,二话没说就交给了政府,政府表扬了大儿子的行为,嘿,那天大儿子风光极了,他身披大红花,骑马游街,身后是敲锣打鼓的人群。政府还送来了奖状,那个风光哟,樊明老汉说,人老几罪子还从没有过,他当时激动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大儿子从此奠定了他后来的光明的一生,他很快就入了党,成了一名先进分子,后来就一直在村里担任干部,从互助组长,一直到后来的第三生产队队长。樊明觉得新社会给了他这一切,儿子也给他光了宗,耀了祖,他自己也觉得活得有精神,烟瘾戒掉了。身体也好了,平时别的干不了,但只要是村上的公益活动,他永远都是积极分子。现在他的家族里,大儿子是生产队长,二儿子后来去当了工人,据说是到玉门挖石油去了,侄子春云还当了付支书。全家光荣啊,只是小儿子自从一走,就再也没有音信,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他一想起小儿子,心里就觉得十分愧疚,总是想做些什么事来祢补自己的罪过,所以一心向善,几乎就成了他行事为人的准则。

这次禳灾消祸的事,他表现得比任何人都积极。他不远数百里的辛苦跋涉,亲自上终南山太乙宫去请凌霄道长。现在法事都办完了,凌霄道长也回去了,一切也都尘埃落定了,他感到自己办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心里不由得暗暗窃喜。但现在就是道长所说的移花接木是什么意思,他苦思冥想就是不得其所。他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但是谁能与他共同讨论这个事呢?这事涉及的是喜子媳妇,无论如何,喜子也算是个烈士,现在他堂弟根子又是支书,都是炙手可热的人,不好办呀!那天晚上,道长说得那么明白,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说有这么个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就是没有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大家宁愿缄默不语,也不愿给个肯定答案,一时间搞得凌霄道长几乎下不了台。还是他灵机一动,化解了尴尬。就在此后,道长的话也变得不着实际,象偈语一样,要让自己来解。

法事就在那样一种不明不暗的过程中结束了,根子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歹没有出什么大事。他也暗自佩服自己的老婆,关键时候还是比他冷静,心想有这么个好帮手,以后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然而最使他急于知道的还是关于小胡的事。他想尽快把这件事搞定,假若小胡真的有头有面,而且嫂嫂也上心,他心想干脆促成这桩事,早点把这个包袱给甩出去,他就再也不用提心掉胆地为嫂子的事所担心。一想到他把嫂子比成包袱,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太急了。可是自从上次给嫂子说过待小胡来时,知会他一声,但她一直没有消息。好象这段日子小胡并没有来。那么他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即然小胡能每天晚饭时候能来,晚饭后又走了,那么小胡住的地方肯定离这里不远,就地附近那个村子。但附近的村庄,他也不是不熟悉,但根本就想不起有嫂子所说的这样一个年轻人,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年轻人敢在邻村行骗,那么他的胆儿也够大的了,难道他不知嫂子是怎么回事吗?她可是革命烈士的遗孀,那是受政府法律保障的,打她的主意先要摸摸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

而对于银杏来说,自从那次清风出事之后,小胡再也没有来过。她的心里也显得十分的焦躁。心想这是算怎么回事儿呢。平生第一次,她自己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想说说不清,想弄弄不明,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了。这种事,给别人又不能说,根子又急着等消息,可该死的小胡关键时候又消失得无踪无影,真叫自己坐了蜡。暂时撇开小胡不说,清风那天晚上出的事又是那么可怕,她到现在想起来浑身还在起鸡皮疙瘩。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仔细问孩子,他又说不清楚,只是说一个白胡老头拿着炭铣在追他,那么追他又为何事呢?他钻进玉米秸杆之中躲藏起来后,那个白胡老头明明知道他在里面,还绕着那堆秸杆转了好几圈,但为啥又不直接扒开秸杆进去呢?后来他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外面的烦心事又接着跟了上来。村子里请道人伏魔降妖的事很快就传进了她的耳朵。这次可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有鼻子有眼的全都冲她来了。说什么白胡老人就是家神,家神不安是由于家里有妖孽,所以才出来警示。这明明白白不就是说她就是妖孽么?真是气死人了,本来清风被追,她家本来是受害者,现在反过来却变成她自己是祸害了。还有传言说,道师说过,扬汤止沸莫若釜底抽薪,为了根除妖狐,人们已经准备灭狐了。还说为了防犯妖狐,道师已经在外面四面布符,责令五路神捉拿妖狐,里面木剑除妖云云。为些话一天天传到银杏的耳朵里,她简直都要气疯了。我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成了妖狐?都是喜子死了,不然的话,谁敢欺负我,可现在,我一个寡妇人家,孤儿寡女的,竟然这样受人欺负,也没有人出来替自己说句话。她想着想着,不由得伤心了起来,忍不住呜呜哭泣了起来。说实话,银杏自出嫁以来,除了喜子死时她曾撕心裂肺地哭过,因为那是真的伤心,此外还没有因委屈这样伤心地哭过。这一哭起来,种种的伤心事一时涌上心头,便止不住哀声,越哭声音就越大,旁边也没有人劝她,她自己索性放开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银杏的哭声终于传到了街上,那是一种痛彻肺腑的哭声,是一个弱妇子在经受了多年的压抑之后一次酣畅淋漓的哭泣,这哭声是一种控诉,是一种特殊的抗争,它不是一般妇女的那种嚎淘大哭,也不是一般女人的那种嘤嘤低泣,而是一种如歌如诉,却又让人感到肝胆俱裂的哭声。我不知道孟姜女当年哭倒长城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哭声,但我只知道此刻银杏的哭声足以使勇士闻之可以为她慷慨赴死,懦夫闻之可以血贯瞳仁,天地可以为之动容,江河可以为之鸣咽,高山可以为之倾倒,大海可以为之扬波。这哭声使孟家集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不为之心碎。

我不知道如何来描写银杏的哭声,我恨自己的文字和语言过于苍白无力。但我知道在关中平原上,在孟家集的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用哭声来唤醒人们的良知。那是那年冬天最为寒冷的一天,在孟家集的历史上,要永远这样写上一笔:一个美貌的女子,一个无辜的寡妇,被人们当作妖孽而加以迫害,但或许那些想害她的人并不是有意的,甚至是无心的,但这种愚昧,这种无知深深地伤害了她的心灵,她无力反抗,而是用她的哭声去唤醒那一颗颗麻木的灵魂。

根子在听到嫂子的哭声后立刻来到了现场,银杏的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不少人在暗暗抹泪,但她们谁也不敢进去劝一下那无助的银杏,人们都感到自己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自己是在为虎作伥。没有人能将面前这个哀哀欲绝的人和一个妖狐联系起来。她是那样的可怜和无助,没有人来帮助她,而只有三个可怜的孩子和母亲在一同哭泣。这时人们不禁想起了喜子,想起那个风风火火的年轻人,那个把孟家集两千多人带上农业合作化的人,他如今已经长眠在那厚重的黄土下面,而他的遗孀,如今却在用哭声来为自己的命运抗争。

根子小心翼翼地来到嫂子的跟前,他拍拍她的肩头,示意让她别哭,根子的眼里噙着泪水,看着哭泣的嫂子,他更想起了他的喜子哥,他觉得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嫂子,作为一个七尺男儿,作为孟家集的大当家的,他的嫂子却被人们欺负到了这个地步,他还算是什么男子汉?他还是依旧在用手拍着嫂子的肩头,再次示意她不要再哭了,而此刻他的胸膛里却象快要爆裂了一样,他感得他全身的血液在急速地奔流,似乎要沸腾,要燃烧一般。他把牙齿咬得咯咯直想,全身的关节似乎都在嘎巴嘎巴直响,他快要疯狂了,他真想杀人,但又不知该杀谁,该从那里下手。他又一次用手拍拍嫂子的肩头,银杏泪脸转了过来,满眼都噙着泪花,猛地一把抱住他,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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