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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网虫屏前老, 红颜少女的柔荑终于也变成了鼠标手。
这一年是公元二零五零年, 二十一世纪至此已过了一半。 - 银庸《倚网屠虫记》 年轻时觉得八十是一个长寿得有点遥不可及的年龄, 直到自己也快八十了, 才发现只要没什么飞来横祸, 活到八十并不难。 这年头, 人身上的很多零件坏了可以修、 烂了可以换, 换不到天然的还可以换人工的, 生命的尾迹越拖越长, 身上的器官越来越 “铁”。 这不, 前几天日本福冈县有位长寿冠军去世, 在悼念仪式上, 居然破天荒地出现了来自日本机器人协会的代表。 奇怪吗? 其实也不奇怪。 日本机器人协会致力于拟人机器人的研究已逾半个世纪, 却始终没找到北, 不仅没能模拟人的智慧, 连单纯的动作模仿也颇为笨拙。 现在看来, 倒是 “拟机器” 的人越来越多了, 难怪他们要前来悼念。 记得上世纪有位长寿作家叫做巴金, 他曾说过: “长寿是一种惩罚”。 也许当一个人长寿到卧床不起的时候, 就会生出那样的感慨来。 不过在我看来, 李商隐那句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才是对老年生活的最佳写照。 人的一生很少能有象晚年这样无忧无虑、 自由自在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不仅不是惩罚, 反而是对一生努力的最后奖赏。 当然, 人老了也的确有些不便, 如果一定要用 “惩罚” 来表述的话, 对于我们这些自青年时代起就与电脑为伍的人来说, 最早受到惩罚的就是眼睛。 电脑对眼睛的损坏远甚于看书写字, 自六十岁以后, 我的眼睛便不堪重负。 幸运的是, 电脑声控技术及时达到了普及, 使耳朵顺利地成为了眼睛的接班人。 现在我所使用的电脑拿在手上的只是一片薄薄的终端 - 既是视觉终端 (屏幕), 也是声控终端, 它轻便无比, 而且还可以卷曲携带。 终端与主机之间通过高速无线网络保持连接。 想让主机做什么事, 既可以键入命令, 也可以对着终端声控, 而结果 - 只要不是图像结果 - 同样既可以通过屏幕显示, 也可以变成声音朗读出来。 由于互联网的无线信号早已覆盖全球, 任何人无论身在何方, 只要带着那片薄薄的终端, 都可以与自己的主机及整个互联网保持联系。 “小胖, 今天有什么邮件?” 这是我每天清晨的例行问话, “小胖” 是我给主机取的名字。 “五小时二十五分钟前, 星空浩淼来信讨论给萍踪浪迹过网上生日的事宜; 四小时三十七分钟前, 未署名的网友来信询问 ‘超对称败走麦城 弦理论折戟沉沙’ 系列是否有 PDF 版本; ... ...”。 小胖有条不紊地介绍着昨晚收到的新邮件。 小胖的声音是稍带稚气的标准男声, 这是系统自带的几种声音之一。 在这些方面, 我一向懒得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当然, 这正是象我这种老古董落后于时代的铁证。 大多数年轻网友都喜欢在这方面展现自己的个性, 比如选用自己中意的明星或名人的声音作为声控系统的声音。 事实上, 声控系统普及后, 明星或名人的声音就象当年那些个性化手机铃声一样成为了热门商品, 可供选购。 在我每天收到的邮件中, 多数是语音邮件, 而这语音只有少数是发信人自己的声音, 多数则是发信人为自己系统选用的五花八门的明星或名人的声音。 记得有一次老友大漠孤狼转来几篇时事评论, 其中有一篇堪称骂文, 满篇都在 “问候” 各级长辈, 却偏偏选用赵忠祥那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来念, 听得我目瞪口呆。 星空浩淼、 萍踪浪迹、 大漠孤狼等人都是当年我办论坛时结识的网友。 遥想众人当年, 论坛初建了, 意气风发, 埋头发贴, 谈笑间, 难题灰飞烟灭。 可如今, 就连最年轻的萍踪浪迹也快七十了, 岁月之悠悠, 人生之碌碌, 当真是弹指一挥啊! 说也奇怪, 这么多年下来, 身边的朋友一旦分隔两地, 就象断了线的风筝, 一两通电话, 三四封邮件过后便舀无踪影。 倒是这几位老网友, 大都从未谋面, 甚至连彼此的邮件都保持了老派的纯文字方式, 却反而不受空间时间的限制, 细水长流般地保持了近五十年的联络。 我口述了几封回信, 让小胖念给我听了一遍, 改正了几处口误后便以文字方式发了出去。 刚处理完邮件, 就听门铃响了起来, 小胖把访客的头像传到了显示屏上, 同时用声音告诉我, 那头像与数据库中老袁的头像有 92.73% 的吻合度。 老袁是我现实生活中硕果仅存的老友, 回溯起来, 也是当年搞论坛时认识的。 难得的是, 我们居然几十年一直住在同一座城市的郊外, 随着身边的其他朋友象一把骰子一样在岁月大棋盘上滚得七零八落, 我们两人简直就快相依为命了。 这家伙年纪比我还大, 却不服老, 最近还染了发, 头像吻合度跌得跟二零零八年的沪深股市似的。 我赶紧让小胖开了门。 小胖既是是电脑主机, 也是家中设备的控制中枢。 老袁不仅年纪大, 块头、 嗓门也大。 一进门就声震屋宇: “昌海, 你没出事吧?” “靠! 这是你新学会的问候语吗?” “小胖, 念一下本地华文新闻的标题。” 老袁不理会我的不满, 直接向小胖发号施令。 老袁是常客, 在小胖那里有 guest account。 “本市太阳能继电站数量首次超过传统加油站”, “芙蓉姥姥全球告别演出巡回至本市”, “两法相争, 华妇遭殃” 。。。 “停! 就是这条”, 虽然小胖在书房里, 老袁还是习惯性地挥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然后转头问我: “知道 ‘两法’ 是什么吧?”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老爱拿一些 too simple, too naive 的问题来问我。 “××大法” 与 “××新法” 这 “两法” 天天派人在唐人街各主要路口散发宣传品, 想不知道都难。 老袁让小胖把那条新闻念了一遍, 以便让我了解事情的大致经过。 这 “两法” 之争其实由来已久, “××大法” 自老教主去世后, 教内便出现了重大分歧。 新教主人微言轻, 难以服众, 只能靠诸如 “凡老教主制定的教义, 我们都坚决维护; 凡老教主的指示, 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 之类的教条勉力维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口号喊了不久, 老教主的世界末日预言就破灭了。 若老教主尚在, 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能撒谎, 自然也能圆谎。 可惜老教主走得实在是匆匆、 太匆匆, 没来得及圆谎, 就先圆满了, 留下一片预言真空, 让反对派不失时机地发起了关于教义标准的讨论, 提出 “反共是检验教义的唯一标准”, 并破教而出, 创立了 “××新法”。 “××新法” 在各方面都试图压 “××大法” 一头, 成立后很快推出了自己的免费小报 “新纪元时报”, 并派人在唐人街各大路口派发纲领性文件《十评××党》, 甚至连服装色调, 也在传统的黄色之上添加了金黄, 以示更黄一筹。 自此, 两法相争的基本局面正式形成。 不过争论归争论, 肢体冲突倒是很少发生。 而昨天,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 双方终于 “忍” 无可忍, 将争论的焦点由嘴巴扩散到了四肢, 还殃及了一位过路的华裔老妇。 “若非我轻功了得, 这新闻的标题可就得改了”, 老袁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昨天, 我本想去图书馆坐坐, 才走到街口, 就听得人声鼎沸, 放眼望去, 好家伙, 满街尽披黄衣裳, 两法弟子正在激烈争执。 由于人群一直拥塞到图书馆的入口, 我只得挤上前去。 眼看就要挤到门口, 人群却突然象水波一样往外扩展开来, 我扭头一看, 原来中间的人已动起手来, 还用宣传品相互投掷, 围观的人群急速后退闪避, 场面一片混乱。” “还不赶紧发挥你那特别能逃跑的精神?” 想象着两群黄衣人在街头扭打的 “很黄很暴力” 的景象, 明知老袁平安无事, 我还是替他捏一把汗。 “用得着你支招? 我在云南插队落户时练就的腿功可没拉下, 当下我膝不弯曲, 足不跨步, 身子已闪在了一边 。。。” “得, 移行换位, 敢情沙通天那坏蛋是你祖师爷。” 老袁正讲到得意处, 只顾加油添醋, 没理会我的嘲讽。 当然, 后面的故事刚才小胖念过的新闻稿中已经叙述过了。 很明显, 并非每位路人都练过 “移行换位” 的, 一位过路的华裔老妇人由于轻功不济, 接连被几份宣传品击中, 随后又被闪避的人群撞倒在地, 登上了新闻标题。 “这故事跟我有啥关系? 干吗一进门就问我有没有出事?” “昨天混乱中看不清楚, 依稀觉得那被撞倒的人有几分象你, 故而关切一下”, 老袁嘿嘿笑了起来。 “靠! 老妇人象我?! 你什么眼神? 当我是赵本山啊?” 看来是该 show him some color to see see 了, 我边抗议边潜运九阳神功将一瓶水重重地扔了过去。 老袁哈哈大笑, 一把接住了瓶子, 身子却纹丝不动。 没办法, 这家伙年纪虽大, 功夫却一点也不含糊, 尤其那巨大的体形简直就是天然的千斤坠。 老袁得意地举起瓶子做了个 “请” 的手势, 然后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老土了吧? 你这么牛饮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这水得细细品, 这可是火星水啊!” 我微笑着施出了杀手锏。 对付老袁这样的高手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什么?!” 老袁一口气果然走岔了道, 水差点从喉咙里呛了出来, 他赶紧把瓶子拿到眼前端详, 这不, 包装纸上赫然用大号字体印着 “火星纯净水” 及 “NASA 合格证” 字样。 仔细看才发现在 “火星” 的右上角有一个很小的 “牌” 字。 而这 NASA 则是 “南京 (N) 安琪儿 (A) 食品 (S) 安检 (A)” 的拼音缩写。 不过最绝的还得数是两段广告词, 那广告词是这么写的: 如果你有一百亿, 就可以买一张去火星的飞船票。
你有一百亿吗? 没有。
所以你没法去火星。
如果你缺乏想象力, 就不会相信这是火星水,
你缺乏想象力吗? 不缺!
所以你会相信这是火星水。
“哈哈哈, 好! 就冲这歪诗, 他就说是土卫六上的甲烷我也信了! 干杯!” 两人喝完了水, 老袁兀自对着瓶子端详, 仿佛在等瓶子里钻出个火星人来。 “老袁, 这次回国有何见闻?” 我和老袁旅居海外几十年, 最爱聊的还是国内的事情。 年轻时我们还相互探讨回国定居之事, 可惜终究都是纸上谈兵, 只是每隔一两年回去一趟, 聊遣乡愁。 昔日我和老袁常在论坛上出没, 但凡国内之事, 事无巨细都爱品评一番, 或出主意, 或发感慨, 颇有几分忧国忧民的模样。 后来时间久了, 一来精力大不如前, 二来觉得自己既未回去, 谈得再多也不过是叶公好龙, 便一咬牙归隐了山林。 只是人虽归隐, 内心深处那份故土情结却依然刻骨铭心, 私下相见时, 免不了要转到这话题上来。 “还行, 和上次差不多”, 老袁的心思估计还在火星上, 惜字如金般地总结了自己的见闻。 不过他说的倒也是实情。 这些年, 经过几十年高速发展的中国早已进入了一个相对缓慢的调整期, 以化解前一阶段遗留的环境、 社会等方面的问题。 最近几次回国再不象早年那样每次都能看到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 不过, 过去二十年里中国有两个软环境上的变化倒是相当显著。 其中一个是破天荒地在一党制与普选制之间实现了折中: 即国家元首的候选人由党内产生 (至少产生两位), 候选人之间的定夺则交由全民普选。 这种既维持一党制, 又融入民主元素的中国特色的全民普选制, 在党内保守势力对全民普选的强烈排斥与老百姓对民主政治的殷切期盼之间取得了一定的平衡。 说它非驴非马也好, 画饼充饥也罢, 比起以往的橡皮图章来还是一大进步。 另一个软环境上的变化则是两岸关系, 这方面的变化可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八年前, 重新上台一年多的民进党趁美国在位总统对华强硬, 及大陆因主办世界杯足球赛而无暇旁骛之际, 突然宣布独立。 台湾独立的消息犹如一枚重磅炸弹震撼了全球, 在战争阴云的笼罩下, 全球各大股市暴跌, 一系列密集的大国热线磋商在紧张神秘的气氛中悄然展开。 两天后, 有意思的结果出现了: 包括对华强硬的美国在内的各大国纷纷表态, 宣布不承认台湾共和国。 曾以中华台北名义接纳过台湾的各主要国际组织也一致拒绝了台湾的更名请求。 联合国则以高票通过了中国提出的不具法律约束力的动议, 对民进党政府单方面改变台海现状的做法予以谴责。 另一方面, 在作出这些外交姿态的同时, 各大国又软硬兼施地劝说中国不要对这一业已遭到普遍抵制、 从而形同虚设的台湾共和国动武。 经过仔细权衡, 中国发表了措辞严厉的声明, 在提出强烈谴责及呼吁台湾民众与台独势力划清界限的同时, 宣布终止两岸间的一切贸易往来, 冻结台湾在大陆的全部资产, 并保留随时采取一切必要手段的权利。 尽管国际社会 - 尤其是美国 - 的反应让台湾有点失望, 但这些结果总体上还是让民进党政府松了一口气。 谁都看得出来, 大陆的声明看似强硬, 其实不过是一纸意淫, 而国际社会表面上是在抵制台湾, 实际上却是在抑制大陆动武的借口。 只要大陆不动武, 台湾共和国就会成为既成事实。 这样盘点下来, 台独这步险棋看来是走对了。 可这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台湾民众很快发现, 台独这张支票虽然看上去很美, 金额却是负的, 而且似乎比大陆的声明更具意淫性。 在政治上, 自我加冕的台湾非但没得到更大的外交空间。 相反, 各大国为抑制事态, 反而刻意与台湾保持了距离。 在经济上, 大陆冻结台湾资产及终止两岸贸易, 为台湾长期享有的巨额贸易顺差划上了句号, 台湾的国际收支由大半个世纪以来的稳定顺差转为了巨额赤字。 当其它各方的经济因大陆搁置动武而迅速回稳时, 台湾的状况却急转直下。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 虽然国际社会一致研判大陆起码会等到台湾下届大选之后才会决定是否动武, 身处风暴中心的台湾岛内却依然谣言四起。 大陆方面的任何风吹草动, 哪怕只是南下的火车上出现几位便装军人, 也会被迅速渲染为秘密军事调动。 受恐惧心理影响, 台北 101 等高楼的租户纷纷退租, 民众开始屯积生活必用品, 岛内物价随之暴涨。 所有这些, 都直接影响到了民众的切身利益。 在政治事件中, 勇于买单的人永远要比愿意起哄的人少得多, 随着民众的钱包日益缩水, 台独的民意支持度也急剧下降。 台湾共和国在恐惧不安的气氛中艰难地数着自己的日子。 事态发展到这样一个局面, 不仅出乎台湾方面的预料, 甚至连大陆方面, 也万万没想到让自己担惊受怕近百年的台独竟是这么一个阿斗, 简直辜负了当年为反台独而付出的无数心力和代价。 想当初, 台湾只需在台独这个敏感议题上动几下嘴皮子, 就能让美、 中这两个庞然大物如临大敌。 为了围堵台独, 大陆甚至拱手将南海的利益让给实力不济的周边国家去 “共享”, 以换取他们不定期地就 “一个中国” 政策作出陈词滥调的宣誓。 现在倒好, 一张原本四两拨千斤的好牌变成了裘千丈的通臂六合掌, 不仅没伤到对手, 反把自己的底气泄了个精光。 看来台独就象核武, 隐而不发才是好牌, 真打出去了反倒会变成臭牌。 任期届满后, 捅出这一空前大娄子的民进党政府如所预料地下了台。 再次上台的国民党政府立即宣布恢复中华民国, 并与大陆展开旨在恢复经贸联系的磋商。 可是经过这么一场泄露天机的风波, 大陆终于学了乖, 不再重蹈统战贸易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哑巴亏, 在谈判中虽不断投桃送李, 但送出去的李子却始终和对方投过来的桃子差不多大。 过去六年里, 两岸就经贸问题进行了不下几十次的磋商, 虽然每次磋商都是 “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 进行的, 结果也总是 “有建设性和富有成果的”, 但两岸贸易的巨额失衡从此成为了历史。。。 我心里面从大陆政治到台海局势这么一回顾, 脸上多半走了神, 忽听耳边传来一声大喝, 回过神来, 只见老袁正装出一幅临终关怀般的笑容, 亲切地问我: “老弟, 中了火星病毒吗? 不用怕, 先看看这是几根手指?” 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来回晃动着。 好你个老袁, 一根手指也敢拿来问我, 莫非你那手指有波粒二象性? 我二话不说, 使出龙爪手绝技一把朝他的手指抓去。 眼看就要手到擒来, 却见老袁嘿嘿一笑, 象《爱丽丝漫游奇境》中的那只猫, 笑容犹在, 身子却倏地消失了! 活见鬼了! 就算老袁会移行换位, 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那大吨位的身躯移没了啊?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 再定睛看去, 却见眼前黄影闪动, 耳边响起了一片喧闹声。 咦, 这不是图书馆门前吗?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眼前那些闪动的黄影是正在扭打中的两法弟子。 奇怪? 那不是老袁刚才描述过的场景吗? 那是昨天的事啊, 怎么会出现在今天? 正纳闷间, 忽见老袁站在十余米外, 眼看就要被人撞到, 却膝不弯曲, 足不跨步地闪到了一旁。 迷茫之中依稀觉得老袁往我这边看来, 我正要开口喊他, 头上却被重重砸了两下, 只听得 “啪啪” 两声, 一本绿封皮的《十评××党》和一本蓝封皮的《九评××党》掉落尘埃。 不容我思索, 一叠报纸又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我赶紧想闪, 肩上却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登觉头脑晕眩, 阳光耀眼 。。。 。。。 。。。 。。。 。。。 。。。 。。。 。。。 。。。 。。。 。。。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 远远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 “爸——爸——, 爸——爸——”, 声音初时很小, 渐渐变响, 最后变得很响。 我浑身一激灵, 猛地睁开眼睛, 一片美丽的蓝天扑入眼帘, 在蓝天的左侧却是我那宝贝女儿俯身探视的笑脸。 她正拿着一根充气金箍棒敲我的脑袋和肩膀, 一边敲一边喊: “爸爸, 爸爸, 别睡了, 老师说在草地上睡觉会着凉的, 快起来陪我玩!” 二零零八年七月九日写于纽约
二零零八年七月十四日发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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