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18岁的陈越和李佑站在角落里。 李佑抓住陈越的肩头,压低了声音:“我本来不想跟你说,可是你丫再这样下去,我们输定了!” 陈越愤怒地打开他的手,同样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说呀!” 李佑也红了眼:“知道,太知道了。我亲眼看见的。她跟文林还有他妈去逛商场了。” 李佑坐在公共汽车里,嘴里哼哼唧唧着他独创的光棍歌,车子被堵在路上。 李佑有些着急地看看表:“不会吧?堵成这样?我都特意早出来了。” 他无聊地转头看向街边,突然发现了文林,他奇怪地自言自语:“这小子不上学,怎么跑这儿来了?” 然后他看见了文林旁边的戴戴,和一个中年妇女的背影。中年妇女牵着戴戴的手,三个人疾步向商场里走去。 李佑张大了嘴看着这一幕:“他们在约会?她妈都同意的?!” 李佑将头伸出窗外,清楚地看见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商场里。 陈越看着李佑,直觉地否认:“我不信!今天又不是什么节假日,为什么她妈不上班,跑去逛商场?” “我骗你干什么?!我巴不得你跟戴戴好!黄一萱,我才有机会!” “你,你一定看错了!”陈越连连摇头。 李佑火了:“陈越,那个戴戴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那你解释,她为什么没来?!!!还有她的死党,张晓洋,为什么也没有来!本来说得好好的,肯定是文林约了她,张晓洋落了单,觉得没意思才没来!” 陈越低下头,不再否认争辩。 李佑揪住陈越:“你丫给我好好打!就当篮球是文林的脑袋瓜子!” 陈越:“我还是不信。马上高三了,她妈怎么会开通到允许她早恋?还跟文林一起逛商场!” 李佑怒冲冲地推开他:“你三岁?她妈三岁?文林这个大财主,你没看连咱们学校的老师都捧着他吗?高考对他来说算个屁!” 陈越终于不再说话,脸色沉郁得像被乌云笼罩了的海水。 手机的铃声将陈越唤回到现实之中。 李佑的声音传来:“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我差点要找公安局发通缉令了!” 陈越看着电脑上戴戴的照片:“去了一个……一直想去的地方。你找我?” 李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逃了。到处找你。明天的婚纱照你要是敢不到,我真的跟你绝交。” 陈越沉下了声音:“李佑,你不该跟着青雅胡闹……。留下那些照片干什么?陪我进火葬场?” 电话那端,沉默沉默,半天才听见李佑哽咽的声音:“陈越,不只是青雅,我也希望能看到你穿着燕尾服的新郎样子。你一定是最帅的新郎。将来我 还可以跟别人炫耀,没有一个新郎能帅过我的朋友……。就算,给我,给青雅,留下你最帅气的样子做个念想吧……”李佑再也说不下去,电话里传来他不停抽泣的 声音。 陈越的眼里慢慢涌上了泪水。 小巧的教堂四周古树环抱,庭院里种满了花草。 戴戴坐着晓洋的车到了教堂,两人还有晓洋的助手一起往休息室里搬运东西。 晓洋举起婚纱,递给戴戴:“你就负责把这个看好了,不能出半点差错,绝对不能弄脏了,否则,据说新娘会倒霉的!” 戴戴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婚纱:“还有这样的说法?那我可真是要加倍小心了。” 说完,她笑吟吟地抱着婚纱走进教堂。 李佑把车停在教堂门口让青雅先下车:“我去停车。” 青雅担忧地低着头,没有动:“他……会来吗?” 李佑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你不信我?”他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的众人,看到一个高个子女孩的背影:“你看,办事的都来了,你赶紧进去化妆!” 休息室里,戴戴在一边坐着,看晓洋给青雅化妆。青雅的脸色非常地苍白,紧紧地绷着。晓洋叹了一口气,“你没睡好?” 青雅点点头。 晓洋拿起遮盖霜,沾了一点在海绵上,笑道:“煮熟的鸭子,你还怕他飞了不成?” 青雅突然举起手:“我……我得去趟洗手间。” 晓洋莫名地看着她的脸色,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你……去吧!” 青雅匆匆站起身,拉门出去。 “你不觉得青雅有点儿怪吗?”晓洋回头问戴戴。 “可能是太喜欢新郎了,紧张吧。”戴戴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 “哈,你叹什么气?”晓洋不解地。 “羡慕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么一天……。”戴戴看着一边青雅的婚纱,忍不住有些惆怅,想起远在美国的陈越。 晓洋看她的脸色知道她又想陈越了:“等会儿新郎来了,比一比,看看谁帅?” 戴戴故意白了她一眼,笑了:“那还用说吗?” 晓洋笑:“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我也很好奇。” 青雅推门进来。 晓洋看她的脸上有些潮湿,心里明白,不敢再多嘴,开始给她上妆,一边说道:“你放松一点,我先给你拍点化妆水。” 青雅闭上了双眼:“戴戴,你帮我到窗户那里看着,他……来了立刻告诉我,好不好?” 戴戴看气氛凝重,站起来笑道:“公主殿下,遵命!” 戴戴走到窗前,看向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几个扛着摄影器材的,戴戴想让青雅放松一点,故意顽皮地:“有人来了,哎呀,原来是摄影师!” 青雅依然闭着双眼,却生气地尖声道:“耍我很好玩吗?!” 戴戴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青雅居然会大发脾气,晓洋看了一眼戴戴,对她摇了摇头,戴戴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心里想:“青雅真是太在乎她的未婚夫了。” 戴戴再度站在了窗前。她轻轻地推开了窗户,让清爽的晨风吹了进来,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真新鲜。” 一辆黄色出租在院中停下,车门打开。戴戴听见车门响的声音,张开了眼睛。她不敢再胡乱开玩笑,张大了眼睛看着,心想:“大概是新郎到了吧。”车里的人大概在给司机付钱,一时没有下车。戴戴回头看了一眼青雅。见她仍然闭着双眼,晓洋正在给她描眼线。 戴戴满面笑容地再度转过头来,朝院子里看去,笑容却突然僵在她的脸上,她双手难以自抑地紧紧捂住了嘴——站在院中的人是陈越——现在他是别人的新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