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不少闲谈的杂文,话题自然也是五花八门,信手写来,随意随性的。折腾了五六年了,还是没有一篇能得到牛贝尔文学闲聊奖的。说起牛贝尔文学闲聊奖,小时候甚至若干年前还觉得很神秘高超,算个很大的事件。后来写博码字,慢慢觉得这文学闲聊奖么,其实就是编故事煽情消磨时间,跟俺们北京胡同串子侃山没多大区别。唯一区别在于人家侃山是有人给捧场叫好发奖金还搞个跟跳大神似的庄严发奖仪式,出足了风头。俺们侃山自备茶壶茶叶大蒲扇,有时候还找不到听众呐。还有一个差别在于人家是印出来,当个宝贝卖给文学发烧友文学女青年骗钱骗感情。俺们侃山算是现场表演,听众就那几个胡同哥们,最多哈哈哈一笑算是给俺的奖励。不过,不管咱嘴上说那啥牛贝尔文学闲聊奖没多少茶叶成分在内,咱内心还是想拿回来放在家门口马扎上摆着。为啥?这道理很简单么。都是瞎写比划,人家能把奖金和名声拿回来,咱啥也没捞着。有了那个牛码字奖,咱印个名片叫作家。挺着肚子吆喝人倒茶盛饭。没那个奖,咱印个名片叫网络写手,哆哆嗦嗦也不敢把名片送出去。档次么,还是差点儿嘛。面子不够嘛。 这就突然想起一个好题目,就是中国人最在意的面子。这话题要是按照咱中国各级学校老师们给你掰开揉碎细细讲来的做法,可以写几套镜花缘孽海花本草纲目还有富余呢。套句和题目有关的话,中国人的面子有多大,这篇东西就可以写多长。 想起这个话题的原因是最近有点手气不顺,遇到不少倒霉事儿。买车,被“和谐”也就是擦撞了三次了。交友,被人抛弃,被人坑害,也有三次了。工资,那可是三年没提高了。想找个女友谈谈文学啥的,居然三年找不到知音。彩票,连续每周买一次,可三十年不中,净给民主党做贡献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么。这么多次不顺心的事儿,遇到朋友们关心时候,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硬说好得不得了,摆出一副豁达大度的样子。其实,这样话不由衷遮遮掩掩的原因就是咱中国人所谓的面子问题。倒霉么,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还是别让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兄弟知道为好。不然,咱不就成了天下劳苦大众的笑柄了么。少说点,多笑点,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的确,谈中国文化,面子问题是中国文化中具有很重要地位的话题了。从人物说,富商巨甲,皇亲国戚,市井百姓,中国人不分贵贱贫富,从古至今,最重视的就是面子。中国可谓是面子之国,干啥都要想着捞点面子,别伤着别人面子,给足别人面子,最不济也得给自己留点面子。什么是面子,说白了,当做得恰如其分的时候,是满足人的自尊心。说狠点儿,当做得太过分了,是人的虚荣心驱使。面子是做给人家看的,也是让自己心里过得去。面子的考虑,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中国人做任何事情,不论是官场商场还是家常生活你来我往的,最后总能了结到面子上面。中国人办事情,不论大小,成了,大家都有面子。不成,则必定有一方没有面子,心有戚戚的。从此结下心结。 中国各地人群中,爱面子的习俗大同小异。老北京人爱面子是出名的。连老北京人自己都承认。不过,老北京人的爱面子似乎更注重在说话圆滑不让人下不来台上面。老北京俗语说,说话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就是一句非常好的写照。一般而言,老北京人真的是不让人当面受窘,哪怕他自己吃亏,也不当面戳穿别人。我自己就是这样。面对面的,我从不点破别人的破绽。即便我知道人家在“涮”我。但是在网上,我是“满不吝”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面子也不考虑。因为互相看不见嘛。 在早年虽然没去过上海,对上海人印象似乎上海人爱面子的特点表现在穿衣服体面上。看巴金的家春秋三部曲,得到了这么个印象。上海人上街一定要衣冠笔挺,头发整齐,很有绅士样子。回头看看当年的北京,人们冬天穿着臃肿的灰色棉衣裤,夏天则是肥大的裤衩子,胡同里经常看到北京的“膀爷”出没,那可是上身什么也不穿的主儿。 写到这里,想起老北京人的一个习俗。小时候,爷奶家里来人,如果这客人抽烟的话,他从口袋里拿出来必定是好烟,起码是大前门牌。给主人敬烟后,他就不会把烟再收回去。临走,一定会把烟留下。主人虚让一下,也就顺理成章地把烟收下了。我觉得这习惯很不合理。如果主人在乎他的烟,那么他可以索性送一包没开封的烟。这开封的烟,毕竟算是抽了半盒的。虽然没有抽过,留给人家还是不太礼貌。那年代,我的几个堂叔伯出去做客,或者招待客人,他们看一个人小气大气的,就这么看。他们出去做客,一定会买一盒好烟,比如牡丹,大前门,双喜,之类的。档次低的,飞马牌,不能拿出来。那要被人笑话,丢面子的。 老北京还有个习俗,如果有人在吃饭前登门拜访,主人一定会死活留住客人吃饭。对这点习俗,我一直不太欣赏。强留我吃饭的,我不领情。我也从来不做准备留别人吃饭,除非我特意请人吃饭。听爷奶说,只有穷人家才不留客人吃饭。吃不起嘛。后来,爷奶爷提到有人专门在“饭点儿”(也就是吃饭时间)上门,专门为找顿饭吃。对此,老北京人称之为“蹭饭的。”看来什么好事儿被人滥用,就失去了本意了。我曾提到过上中学找朋友打篮球去他家里正好人家要吃饭。结果姐弟二人非要留我吃饭。怎么解释也不行。他家里做菜有猪肉炒菜,我一直不吃猪肉,对猪肉味道非常敏感。一闻见就要吐,连饭也吃不了。结果,这顿饭吃的我很难受,那才叫受罪呢。直到现在,我还对这件事儿记得这么清楚呢。不管蹭饭还是蹭什么,这个字眼儿很有意思。不管它比较粗俗,我经常用这个词儿。跟很熟的朋友说,蹭你的车去哪儿,蹭你的油跟着买点啥。开车去外州看朋友,进门开口是俺蹭饭来了。心里总想着,哪天碰见个性感尤物的话,要是能“蹭床”多好啊。自然,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心里明白。虽然办不到,也允许俺们想想嘛。用一部电影名字说,就是让”想象力飞。“ 现在不想,过几年咱真老了,就真没得想了。 生活中,需要面子,表现面子的机会极多,红白喜事,婚娶繁殖,入学就业,升官发财,都会让人应酬排场,广而告之,想法搞得宾主上下皆大欢喜,面光里足的。什么东西只要不过分,懂得适可而止就行。 中国人好面子最大的毛病还不是显摆,那是物质层面多少有无的问题。国人好面子最大的问题在于听不得不同意见,尤其真话。国人做错事情,不承认错误者居多,不真诚道歉者不少。很多时候,国人知道自己错了,就是不愿意说出来,还是碍于面子。这就把本来不复杂的事情搞复杂了。把本来鸡毛蒜皮的事情搞大了。国人的心眼儿多,多用于个人眼前利益。所以,华人社区社团多,常有底下的争端。碍于面子,不当面说清胡,规则要么不清楚,要么定了,遵守的不够。很多社团中总有些人缘好能够抹稀泥的人才,弥合社团内部,人与人间的矛盾。用常说的话,就是不要撕破脸皮,以和为贵。中国文化讲究中庸调合,说俗了,就是讲求面子成分不好。现在小胡同学提出建设”和谐社会。“ 这本来是相对于毛爷时代的暴力社会而言。不过嘛,小胡同学出发点是对的。毛爷时代给人民造成太大的伤害了。中国人早就不应该无休止地内斗。我的观点一贯是,共产党们可以狗咬狗,老百姓们应该和谐相处。但是权势团体这么斗的话,社会爷别想安宁。无奈,还是大家一起和谐吧。在法律公平正义的前提下,互相给点面子,以人为善,利己利人。 唉,随便一写,就是一堆砖头么。还得谢谢大家赏脸(面子)阅读。估计照这样写下去,早晚会成为作家的。爷说不定过了一百年,牛贝尔文学闲聊奖评委会的某个人看到俺这些业余作品,大发善心,给俺个闲聊安慰奖呢。 好了,还是到此为止,自己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