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好人真的越来越少了吗？

《中国有希望》系列之一

 

解滨

中国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一个人，这人就是毛主席。 毛主席说过一句话：“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 毛爷爷啊，这话要是说给今天的老百姓听，也许有人会说：您那是老黄历啦。

自从徐老太状告恩人大获全胜后，国人都觉得做好人是越来越难了。 很多人觉得，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个人做一件好事比说一件好事要难一百倍，比做一件坏事要难一千倍，比搞砸别人做的一件好事要难一万倍。很多人有这种感觉： 无论要做任何一件好事，旁边一定会有一个质疑动机的，两个冷嘲热讽的，三个指责非难的，四个袖手旁观的。 唯一的给警察打电话的那个人，还可能是去报案的，说有人以做好事为名，涉嫌敲诈。 即便最后好事做成了，那个老太太也可能会给做好事者寄来一个邮包，但那里面装的不是感谢信或酬谢金，而是法院的传票。

很多人认为，那是文化大革命的恶果 — 彻底摧毁了中华民族的任何信仰。 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好人当然会越来越少。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话也不全对。 文革时我还是个小孩子，很野也很坏。 记得有一次和几个小伙伴跑到铁路旁玩，我看见一列火车开过来，我拿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放在铁轨上，想看看车轮压碎石子的一瞬间是啥样子的（科学试验哈）。 就在火车只有二十几米的距离时，一个大孩子跑过来冒险飞身把石子从铁轨上踢开，火车隆隆驶过。 事后他说： 你差点让火车翻车，国家财产没了，我们也都没命了。 他姓谢，我姓解。 又有一次，我一个人上街看大人游行，然后走迷路了，在郊外的公路上越走越远。 天黑了，我才开始害怕，于是就问迎面走过来的一个拉板车的工人，往我家那个大院怎么走。 他回答说： 小朋友你走反方向了，你家很远很远，跟我走吧。我跟他进入市区后，他把我送到一个公共汽车站，告诉我坐哪一路车，到哪个站下车，然后掏出一毛钱给我，叫我买票。 我上车后花了7分钱，买一张票，售票员看我是个小孩，特别提醒我该在哪下车。 我回家后，爹娘长吁短叹： 你知道那个工人辛辛苦苦做一天工能挣多少钱吗？ 也就是六、七毛钱，他是你的恩人啊， 你有没有说声“谢”，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说忘了。

这种好事，就连我自己也做过。 有一次我上学路上在大街上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一摞钞票和一个工作证，大概三十几元钱吧，我交给校外马路中的交通警。 那位交警找到了失主，然后来到我的学校找到我，特别表扬了一番。 这种事情恐怕在今天的中国再也难碰到了。    

看来如今好人难当，不能全怪文化大革命。 三字经里说：“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意思是人一生下来都是善良的，好人变坏是学坏的。  我们有这样一个好人文化： 做人就必须夹着尾巴 — 不能有半点夸张，做事一定要低调 — 不能狂妄，做学问一定要在长辈面前谦虚 — 不能超越，作文章一定要谨小慎微 — 牛皮少吹。 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件好事，所有这些因素都要考虑进去，不然啥事也做不成。 要是做了任何一点小事不对谁的劲，马上就会被那些人看作大逆不道。 反而在中国要做个坏人，却不必小心谨慎，反正是坏了，多坏一点少坏一点并没有多大区别。 所以在中国有的时候百信感叹“坏人当道”，这是一个千百年来的老问题。

尽管如此，我的那个“人之初”还是不甘寂寞，很多中国人的“人之初”还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发扬光大。 最近我和一些好心人在一起参与组织了一个奉献活动（捐助贺梅的寄养家庭），让我再一次体会到了我们中国人的好心、善心、正义和良知。  尽管有些风波，但还是挺着风浪在向前迈进。 昨天一位网友对我说： 你们不要太没有自信了。你们相信自己是正义的，就没有必要照顾别人的感觉。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那是别人的事情，再和他们纠缠就有失风度了。 这位网友也表示理解：身在其中的话，压力很大的。 但中国人其实就是这样， 自己做了对的事情还要别人说对才行，特在乎别人的感觉，这就是国人不自信的表现。中国人活的累，很大一部分就是在此。本来是好事，都能被唾沫星子催成坏事了。

我相信这位网友的思维是一针见血的。 不自信，确实也是我们古今文化的一部分。   不是我们中国人中没有好人，更不是我们华人社会好人不多，而是我们中国的好人很容易丧失自信，我们的社会也不很容忍那些很自信的人。 坏人只要坚持胡搅蛮缠，好人的信心就有可能动摇。 当好人比当坏人难，道理就在这里。 

不过，这位网友也让我恍然大悟： 原来，一个人做好事其实是也是为自己做的，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尽一份爱心，帮助自己想帮的一个人，给一个不幸者送去幸福或欢乐，这其实也是满足自己，造福自己啊！

前天另一位女网友的豪言壮语感动了我：“人这一辈子，总要感动一回，总要疯狂一回，总要潇洒一回，总要痛痛快快地做一件事（哪怕是错的！），总要在一个特定的时期坚定地站一个立场，才不旺来世间走一遭！”

是的！ 人生苦短，几十年一转眼就过去。 这短短的几十年，我们不潇潇洒洒走一回，疯狂一回，痛快一回，了却自己的心愿，那我们不是白活了吗？ 谁说中国人都不自信？ 谁说中国没有好人？ 温州事故后的几个小时，志愿献血者要排长队；一个小baby从高楼掉下来，一位母亲双手接住小baby，这难道不是好人吗？ 中国并不光有徐老太，更有千千万万的好心人！ 中国人过去，现在，将来都是一个善良的民族！ 谁也无法阻挡我们这个民族的爱心！

昨天当我看到我们的奉献活动的进展数字，我感动地流下了泪水。 我为自己的不自信惭愧啊！ 几天前看到那些网友们的留言，他们从40后到90后，年龄相差几乎三代，他们的信心鼓舞着我为他们努力！ 谁说中国的好人越来越少？ 这些网友，谁没有自己的家庭，谁是亿万大亨？ 他（她）们毫不犹豫地献上了自己的一份心意，谁说做好事难于上青天？  不要看眼前的这一点困难，中国哪个村庄里没有几个流氓和心理阴暗的疯子？ 哪条小巷里没有几个恶棍？  但好人永远是多数！ 我们华人不管到哪，我们的足迹无论踏入哪个国界，我们永远是一个充满爱心，感情丰富，乐于助人的民族，我们是一个有希望的民族！

只要我们不再自卑，只要我们善意对待所有的批评，只要我们坚持自己的理念，我们就没有任何做不成的好事！想起小时候那个为我掏出一毛钱买车票的工人，我有什么理由不为我们的社会尽一点爱心?  我永远无法找到他，但我可以回报我们的社会！

在我青少年的时期，那个时候没有别的信仰可选择，只有共产主义。 我那时的座右铭是毛泽东的这几句话：“国家坏到了极处，人类苦到了极处，社会黑暗到了极处。补救的办法，改造的办法，就是民众的大联合”。 “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

几十年过去了，这个天下从对抗演化到合作，还是我们的天下；这个国家从贫穷发展到小康，仍然是我们的国家；这个社会从公有变化到私有，还是我们的社会！ 中国人的事总是要我们自己去做的!  你我不去做，谁去做？

路见不平一声吼，
该出手时就出手。
风风火火闯九州，
不达目的誓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