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起来,A君胸有成竹地说:“螃蟹要半夜去钓才会上钩,现在正好玩几圈扑克戴帽”。 螃蟹的好处起源于我家附近的螃蟹店。每当下班回家,一阵阵特色蟹香袭来,沁入胃脾。想那洁白的蟹肉,伴随著乒乒乓乓砸壳响声,一入虎狼吻,蟹肉就象冰激凌似地在嘴里化去,再呷一大口青岛啤酒,馋涎汹涌是不消说的了。 这次来大西洋一小岛渡假,人生难得几回闲,又有“此地盛产螃蟹”的吸引,朴克戴帽似乎仅是为了养精蓄锐。 看着树梢老是挂住太阳不让落下,实在按捺不住,怂恿道:“现在出发,钓至半夜,大概可以装满车后的冷藏箱。回来一边享用自已的劳动成果,一边打牌,岂不适意?”朋友们虽不是职业食客,却个个通情达理,再加上我早已用螃蟹店的蟹肉腐蚀过他们,遂一拍即合。 按照地图指示,寻到螃蟹最多的小溪。鱼线挂上可以发出某些朋友尊足气味的鸡颈子,垂入溪底。初时看见螃蟹夹著鸡颈死不放松的壮举,想著你吃臭鸡颈,我吃香蟹肉的情景,不禁手舞足蹈。 天将垂黑,逐渐发现状况不对:上钩的螃蟹愈来愈少,钓上的螃蟹也小到不好意思放入冷藏箱;稍大点的都是缺胳膀少腿的。与此同时,如雷的蚊声逐渐掩盖了清风声,促织声和蛙声。甚么驱蚊霜,杀虫剂,便是把脸覆盖至长城转拐一般也不管用。蚊虫前扑后继,似乎遇上了千载难逢的机遇。 此等形势,咱也不得不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看看冷藏箱底寥寥可数的几只螃蟹,人均不到一只;而钓满一冷藏箱的豪言状语才许下数小时;看一旁A君聚精会神钓螃蟹的样子--神勇如鲁迅先生笔下“车夫”的身影。另一方面,身上蚊虫叮的疙瘩高速增长著,这“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是否要继续念下去?更有甚者,满身疙瘩的麻痒度还在与时俱进,革命意志实在产生了不应有的动摇。此情此景,即使眼前摆上螃蟹店的蟹肉加青岛啤酒也吃不下去了。我不禁怯生生地扭头问A君:“可否转进?”话音未落,A君连忙说可以,并收起渔具向车内窜去。 车灯将夜幕划出二道痕迹,我循著光柱想开去,一个念头突然闪现:A君是否将“搬”螃蟹的经验用到了钓螃蟹?搬螃蟹者,等螃蟹落窝而后动也;钓螃蟹者,将就螃蟹寻食也。否则,为何天愈黑,螃蟹愈少?如此论成立,我等螃蟹未钓到却惹上千百个疙瘩,岂不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