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谋维基——读基辛格《论中国》

（二十三）薨变

十亿中国人民的两个衷心祝愿均以失败而告终：第一，林副主席没能永远健康，第二，毛主席也没能万寿无疆——证明：唯心主义虽然不害人，也没能成人之美。对比二者，“永远”，虽然与“万寿”在祝愿中等次一级，但在严格的数学意义上，是“无穷大”的意思，与“无疆”是等价的。不是说中国人不数学，而是说，祝愿时，如果不是诚心诚意，而是流于形式，那祝愿的效果会恰恰相反。另外，从实际的下场相比较，“寿终正寝”比“永远健康”的功用更实惠些，虽然仍然脱不出唯心主义的框架。

这时刻，基辛格指出，毛给他的后人留下的是：他的成就和预感，他的宏伟和残暴，以及被自我关注所扭曲的大视野。可以说是毁誉参半，更可以被解读为；为不祥预感所压倒的成就，因残暴而达到的宏伟，这一切都来源于一种扭曲的心灵。是的，毛想必已经通过这种视野，预感到身后的倾覆。因为，他撒手时，那手中可以攀附的东西，不但寥寥可数，而且岌岌可危。

与其说中国被毛改变，还不如说中国被毛扭曲——被他的自我扭曲的心理所扭曲。基辛格无疑在这里过誉其甚：硬说他留下“一个统一的中国”，（谁统一了谁，什么时候？），又说他“涤荡了旧王朝的污泥浊水”，（就凭“破四旧”？），不过最后还是正确地把他的历史功绩定位在，“为日后的他从未设想的改革清除出道路”——怕是说，用自己的逝去让出一条活路。

一个人的（被岁月逼迫的）退出历史舞台，给中国留下了广阔无垠的历史空间，这才是他的伟大之处。

第一个预感的变为现实，就是他和他的家族，被无情地逐出政治舞台。

这难道不是他的真实预感，这难道不是他的真实乞求，或者是恐惧成为现实——即“哪怕我死后洪水滔天”？（请仔细回味，这是他对江青的气头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