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踢完球,有个队员邀请我星期五晚上去俱乐部参加他的Bachaelor party (单身汉聚会),第二天下午参加他的婚礼。我犹豫着是回去呢还是留下,Calvin说当然是婚礼重要了。 那天夜里的Bachaelor Party上人很多,却只有一个Bartender,看着大家排着队等酒水,我上去帮忙,等大家都安定下来之后,我也端了一瓶啤酒在我们队员的一桌上坐了下来。 “谢谢你,Lin。”那个准新郎过来向我致谢。 “Lin,你和你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来给你主办个Bachaelor Party。”经理拍着我的肩膀说。 “把她带到温莎来吧,这里的生活要比多伦多悠闲。”其中一个队员建议道。 “是呀,我当年就是说服我老婆过来的 。”经理边自豪地说着,边发出朗朗的笑声。 我没有应话,只是笑着,Calvin肯定不会过来的,他的事业和朋友都在多伦多。 后来他们聘请了两位脱衣舞小姐,大家就饶有兴致地围着她们俩,气氛很热烈。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场看脱衣舞,那些夸张的曲线和丰腴的身体散发着肉欲,我的欲望在蠢蠢欲动。男人和女人的肉体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是那种对两者都有吸引力的人。 那天晚上我们到凌晨两点才散了,回到家我已经很累,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脑子里不断地涌现出Calvin矫健的身体和脱衣舞小姐柔美的肉体。本来今天就是回多伦多和他缠绵的日子,好像身体已经习惯了这个惯例似的,到点了就起反应。想用手解决,又觉得很对不起他,内心愧疚,只好忍着体内的欲望, 趴着身子强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的婚礼是在教堂里举行,庄严隆重,想着自己是不可能有这么一天的了,心里不禁有点遗憾。婚礼之后是亲戚朋友同事的聚会,然后是晚餐,最后是舞会,一直到12点才结束。 我一个人开着车回家,刚才新郎新娘携手进来时的甜蜜情景依然在我的眼中恍惚,婚礼上的誓词“携手一生,不管任何艰辛和困难”依然在我的耳边萦绕。携手一生,这是多么幸福的生活。我的眼中晃过了Calvin的身影,从相识到相爱,我们相濡以沫,恬静地走过晨曦和晚霞。 我很想他,在这个白雪皑皑的冬季,在这个被纯洁的婚纱洗礼过的浪漫之夜,非常想见到他,偎依在他的怀中,告诉他我想和他携手一生,不管任何的艰辛和困难……。 我不由自主地把方向盘打向了去多伦多的高速公路。四个小时之后,我把车停进了楼下的停车场,熄了火,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接了起来,语气中带着疲惫的睡意和烦躁,显然他没有看来电显示。 “Calvin,是我,不好意思吵醒了你。”我带着歉意说道。 “哦,Lin,是你啊,几点了,怎么还没有睡啊,是不是婚礼才结束?还是睡不着?”他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 “我想你……。”我说了一句,就哆嗦着说不下去了,鼻子酸酸的。 “我也是,宝贝,好像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有长时间地出差,已经习惯了每个周末和你在一起,所以今天特别想你。” “我想去看你。”我低声地说道。 “现在是几点?”他停顿了一下,猜想是在看床头的闹钟,接着又说:“别傻了,等你到我这里的时候,都早上八九点了,呆上半天又要离开,一天来来回回开8个小时的车,你不嫌累,我却心痛。” “我不管,我要去看你。”我坚定地说. “那就来吧,小傻瓜。”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等着。”我开心地笑了出来。 两分钟之后,我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卧室的灯亮着,我踢掉了皮鞋两步三步地冲了进去。他不在床上,洗手间里传来微微的水声,我轻轻地走进去,静静地倚在门框上,他嘎然停止了小便,张大了嘴巴望着我。 “别憋回去,小心得前列腺炎。”我笑道。 “You Fuck!”他赶紧结束他正在做的事,连手都没有擦一下就冲过来抱住了我,那具炽热的身体,隔着西装和衬衫我都能感觉到。我把他压在床上,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对着他的嘴唇吻下去,直到一丝咸咸的味道出来……。 这样即匆忙又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我仿佛生活在一个崭新的世界里,温莎的工作和踢球,周末的两地奔波,以及和Calvin的卿卿我我挤满了所有的时间。那天Julia的一个电话把我拽回了过去的生活,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她怀孕了。 “那祝贺你啊,出来吃饭吧,我为你好好地庆祝一下。”我由衷地为她高兴。 “你的好意谢了,我现在怀孕的反应挺大的,吃了就吐,还是等以后吧。” “那你多注意身体啊,等胃口好了再打电话告诉我。”我说。 “噢,对了,Lin,艾玛生了女儿之后我还没有去看过,你帮我约一下,我和我丈夫想这个周末一起去看宝宝。”她停了一下说。 我爽快地答应了。 约好了周六下午去陈江家里,Calvin忙着工作不想一起去,关照我回家吃晚饭,因为他知道我一到陈江家里就没有了时间观念。 我们从两点钟等到三点半,还是没有见Julia和她丈夫的身影,就忍不住给她家里挂了个电话,是她的婆婆接的,问清我是谁之后便说: “小林啊,他们去不了了,唉…….。”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关心地问道。 “她, 唉,我的孙女不小心掉了。”她伤心地说。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被这个不幸的消息怔住了。 “就前天的事,深更半夜肚子痛,又是出血,去看了急症,这里的医生不主张保胎,说是要顺其自然,优生劣汰,结果我可怜的孙女就没有了。”她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嘶哑了。 “妈,你跟谁唠叨呢?”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大嗓门,想必是Julia的老公。 “是小林,你们约好了今天去望望家里的,他打电话过来问。” “妈,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跟外人讲我们家里的事……。”他的声音轻了很多,可是我还是听到了。 “小林,我得做饭去了,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多保重。”她急急地挂了电话。 想想陈江躺在医院里的那个时候,Julia一家尽心尽力地照顾望望,艾玛说一定要去看望她。我又打了电话过去,这回是Julia接的电话,声音沉闷无力。我说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改天去看你吧,她说她闷得慌,想见见甜甜。 Julia依偎在沙发上,原先俏皮的大波浪变成了柔顺的直发,配着惨白的脸色,使她的小脸显得很消瘦。她微微地笑了笑,并没有站起来。艾玛把甜甜递给她,然后坐在她的身边和她说话。望望被她的儿子带走了,我和陈江在客厅和Julia的丈夫和公公婆婆聊着。临走前,我去和Julia告别,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艾玛,你怎么惹Julia哭了。”陈江抱怨起艾玛来。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一看到甜甜,就伤心。”Julia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不用担心,你马上又会怀上的,在甜甜之前,我也流掉过一个,过了两个月又怀上了。”艾玛安慰她。 Julia点着头答应着,试着站起来送我们,我立即按住了她的手,一双冰冷似乎无骨的手,我的心头震动了一下,慌忙地收回我的手,她也好像吓了一大跳。 “别起来,你好好休息,多保重。”我赶紧说,语气中肯定带着慌乱,看了看大家,好像没有人特别注意到我们俩的情绪变化。 上车之前,陈江拍了拍我的肩膀,唉了一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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