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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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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是我钟爱的作家之一。喜欢在万籁俱静的深夜,蜷缩在软软的被窝里,在柔黄的床头灯光下,由着她带我在阴阳两界自由穿梭。喜欢她笔下活在世上的人:现实真切,虽然免不了点世俗,就像为生计日日奔波的你我;也爱上她刻画的鬼,除了手脚冰凉,来去无踪外,她笔下的鬼超脱凡尘,只为一仲未了的情或事,执着的在阳世做最后的寻寻觅觅。
“胭脂扣”里的如花就是这样一个令人难以释怀的鬼。三十年代香港石塘咀倚红楼红牌阿姑,爱上了风流倜傥的富家少爷十二少,一段“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的情,终抵不过尘世间法理的风霜雪剑,怯弱的十二少选择了重回家族给安排的生活轨道。万念俱灰的如花作抵死抗争,愿与情郎同赴黄泉。在奈何桥边,拒饮孟婆茶,只为等她的情郎。无奈左等右等不见他的踪影,心焦之际,愿折了来世的阳寿,回到已是五十年后的今世来寻人。日夜劳顿,苦苦探究的结果是,自己为之义无反顾去死的人,原来在五十年前就选择了偷生。最后,当如花看到,在片场作群众演员的老年十二少,那肮脏苟且的样子时,默默地舍了她一路紧攥着的定情物:胭脂扣。不发一言,“一忽儿便不见了她”。
重读之余,我仍为如花女人梦的彻底破碎而心痛。虽是个故事,心里还是希望如花此去奈何桥,饮了孟婆茶罢了,别把今世的痛带到来世轮回去。世事难料,世人难测,大都女人的的梦,也许只能是留在梦里,才能保全那份美丽婉约的动人。
我读的这本书是台湾皇冠出版社出的,里面附有电影“胭脂扣”的剧照。梅艳芳饰“如花”,张国荣饰“十二少”。看着照片上青春年少的两巨星,今世的他俩,一个选择了从高楼纵身一跃而逝,另一个亦是被病魔早早带去了阴间。人未老,物依旧,转眼之间,已是阴阳相隔,让人不胜唏嘘。
初次听到梅艳芳的歌,还是在求学年代。那时国内刚刚开放,“百变妖女”梅艳芳,和她那充满女人味的粤语歌曲,伴随着一代人,从浑屯的少年步入忙碌的中年。年少时的我,好生羡慕舞台上妩媚众生的她,炫丽的舞台,华美的衣裳,狂热的歌迷,灿烂的人生。而至2003年末,她却已是身患重疾,在香港红馆作最后的个唱。看到她身着美丽的婚纱,眼里仍满是憧憬的样子,中年的我,不禁泪流。又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梦,芸芸众生,竞觅不着一个可相伴终生的爱侣。在生命燃尽的一刻,嫁给了为之泣血的虚幻的舞台。
从此后,我已不忍听梅艳芳的“女人花”:“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联想起她舞台上辉煌的一生和离去时的孤寂。耳边回想的又是相关新闻:芳魂刚逝,她那贪财的妈与她徒儿之间已为她留下的钱财而生秽语。她在歌里演绎的那份钻心的寂寞,在那时,让我体验得更为切肤了。
如果人去后,确有那奈何桥和孟婆茶,我真愿这朵美艳苦命的“女人花”喝了那茶。忘了吧,这诱人的舞台,还不是如那看似有情却无情的“十二少”,红尘滚滚,他是不会为你停留,为你痛的。每日里依旧会上演一出又一出的戏,迷惑着凡间朵朵美丽幼嫩的“女人花”。来世投一个好胎罢,享受一下无私母爱的怜惜,拥有一份动人心魄的美好爱情和婚姻,相夫教子,怡享天年。
我仍是喜欢这首歌的,只是会去听不同男生在网上尽情奉唱。“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 花儿是为谁红。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 终是空,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品一口自己心爱的热茶或冷饮,在如梦如幻的歌声中摇曳。从歌手情愫各异的演唱里,猜想着开在他心中的那朵“女人花”。是华丽雍容的红玫瑰?还是那清丽可人的小茉莉?是含苞欲放的风中夏荷?还是那朴实无华的野坡雏菊?想像着隐动在歌声里的,那一朵朵风姿灼约的“女人花”,我不胜欢喜。感慨还是有许多可爱的“女人花”,植根于世间男儿的心里。原来今生还不是那么坏,值得走一遭。
花开一季,真爱一回。 梅艳芳经典MTV《女人花》
作者:海棠花飞 (http://blog.creaders.net/haitanghuafei/)
发表于 2007年9月14日“星岛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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