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和一位小姑娘閒聊之餘,被問之擇偶標準,我自然回答的中規中矩,說:“沒什麼特別的,是個女人,白白嫩嫩大波浪,就可。”
小姑娘吃吃一笑,道:“大叔想說的是白白嫩嫩,大波,浪,吧?”
我大呼冤枉,可有什麼用呢,索性承認,人的志趣千奇百怪不是,至多被笑罵句膚淺,誰還能管得了我心裡是怎麼對大波蕩漾的呢?
現在才知道我錯了,天底下還真有管的了我心裡怎麼想的,那個東西叫廣電總局。
雖然這次的限韓令廣電總局沒有證實也沒有否認,威力已然不小了:這則“傳言”,已經讓韓國四大娛樂公司CJ、SM、JYP、YG總市值下降了3615億韓元(21.5億人民幣)。
這可樂壞了網絡上的正義群眾,他們大喊,廣電總局總算幹了件好事啦,棒子你回家自己意淫吧。別再弄濕大陸的女同胞啦!
好像大陸的女同胞一旦不粉宋仲基,就會紛紛向他們投懷送抱似的。
網絡上的正義群眾是很可愛的,他們不在乎“限制某某”這種事是否合理合法,他們只是為了自己熱愛的東西被封禁而如喪考妣,然後轉身為自己討厭的東西被封禁而山呼萬歲。
其邏輯相當於“哎呀街上來了個殺人犯真可怕呀,但願他別摸到我家,最好是把討厭的鄰居滅個滿門”。
這種思路妙就妙在,默認自己喜愛的事物是“安全的”,相信上頭的大棒子不會敲到自己頭上。
結合廣電總局以往的行徑,有一則著名的寓言,簡直就是為這群網絡上的正義群眾量身定做的:
當他們禁止韓星來華演出的時候, 我保持沉默; 因為我不是韓流飯。
當他們封殺日本動漫的時候, 我保持沉默; 因為我對日漫不感興趣。
當他們拒絕美劇上架的時候, 我沒有抗議; 因為我從不看美劇。
當他們來牆掉Steam的時候, 我保持沉默; 我一般都是玩盜版遊戲。
當他們來關閉互聯網的時候, 我環顧四周, 發現已經沒有人能替我說話了。
別以為廣電總局干不出來,看看它是怎麼對付網絡機頂盒的。
廣電先是不許電視集成機頂盒功能,必須從他們家買個機頂盒放家裡,然後現在誰家都是一台電視兩個遙控。
網絡機頂盒出來之後,分走不少市場份額,他們開始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極力打壓,後來乾脆不許網絡機頂盒能看電視。
機頂盒廠商紛紛開發軟件,供人下載軟件看電視。
廣電總局開始封殺軟件。 封了張三,來了李四。廣電總局急了,下令不許網絡盒子裝瀏覽器,應用商店內容必須審查上線。
不得不佩服電視廠商,民間有智慧。他們開發了一種55寸的“平板電腦”,心說,這尼瑪是電腦,不是電視,你總管不着吧。
不過智慧還是沒法拼過無恥,廣電總局說:是不是電視我說了算。
廣電總局無恥在哪裡呢,它無恥在玩的是兩千年前的套路,叫:法不可知,則威不可測。 廣電總局寧願冒着被人罵傻逼的風險也不告訴大眾是依據哪條法律法規限制這個限制那個。
為什麼不告訴大眾呢,因為他們也沒有。
他們抵制避孕套廣告,卻允許人流廣告。他們禁止建國後成精,但欣賞抗日英雄手撕鬼子,一槍打八百里。看似自相矛盾,道理永遠是簡單粗暴的:凡是掌握權力的部門,都希望自己的自由裁量權擴大,不希望被法律法規限制。說你低俗,你就低俗,說你色情,你就色情,說你意識形態問題,你就有意識形態問題。而背後,則永遠是利益。
推及開來,簡直中國的任何有一點兒權力的部門都尼瑪如此。
尼爾•波茲曼老師說:有兩種方法可以讓文化精神枯萎,一種是奧威爾式的——文化成為一個監獄,另一種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為一場滑稽戲。”
《娛樂至死》告訴我們,什麼樣的媒介就幹什麼樣的事,電視這東西只能唱歌跳舞婆媳關係電視劇的娛樂。
我們中國的電視上偏偏有《百家講壇》《感動中國》,一本正經的宣導價值觀,結果就只能是使價值觀變成了一個笑話。
奧威爾害怕的是我們的文化成為受制文化,赫胥黎擔心的是我們的文化成為充滿感官刺激、欲望和無規則遊戲的庸俗文化。 ”
你猜怎麼着,奧威爾所預言的,和赫胥黎所憂慮的,本是一個事物的兩極,卻能在一個國家同時出現,真是妙不可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