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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面向而立,间三步. 十步圈外是熙熙攘攘的看客.
\'你找死!\'一向火辣的她对他说话向来是冰冷的. \'我不怕死.\'一向随和的他对她说话又多了几分随意. 她有些生气,她不能容忍他的随意. 咬了咬嘴唇,她随手舞了一个剑花,招来看客们的喝彩. \'哼,这算什么,厉害的还在后面呢.\'一边想着,她偷眼看他的反应. 他还是那么懒洋洋地站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向上翘着,一付陶醉的样子. 她更生气了:\'你笑什么?\' \'我有笑吗?\' \'你当然笑了.别以为不露牙我就看不出来.\' \'哦,我笑是因为...你舞跳得真漂亮.\' 她的脸有些粉红:\'那不是跳舞,那是杀人的剑!\' \'哦?没看出来.\' 她有些气短.
江湖中混过一天半晌的人,没有不知道她的.有人敬她若神明,有人畏她如蛇蝎.她不在乎.她只知道,她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成的. 可这人是谁?居然点名要和自己单挑? \'你到底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 一句话把她的路封死了. 看来他不是真傻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当然看得出,他不傻. \'你为什么挑上我?\' \'江湖有言,红袖索命,添香夺魂.我只是想见识一下.\' \'你知道后果吗?\' 他耸了耸肩:\'我做事从来不问后果.\' \'有些事做了是要后悔的.\' \'不做怎么知道会不会后悔?\' \'你找死!\'----更冰冷... \'我不怕死.\'----更随意... 她发现自己被他带回了原地.
她不想杀他.她不杀人已经很久了. \'你还是走吧.\' \'我大老远的来了,你说走就走?\' \'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见识见识.\' 一道寒光凝聚在她的眼里,连周遭的看客们都觉得空气骤然凝固. 他还是懒散地站在那里,丝毫看不出半点紧张. 她有点儿慌.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我闯荡江湖十几年了,你是第一个送上门来找死的人.\' 他笑了,眼睛空洞地注视着远方:\'我在江湖上混了四十几年了,可我还活着...\' 周围一阵骚动: \'谁呀?这是?\' \'四十年?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呀.\' \'也是个整过容的?\' \'当然,到这儿来的大都是戴着面具的.\' ...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 \'是你?\' \'是我.\' 她鼻尖儿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她叹了口气: \'不错,一开始是我惹上你,可是我真没想到你会认死理儿,更没想到你会找上门来.你到底想怎样?\' 他挑了挑眉毛:\'没什么,我说了,就是想见识一下.\' 她摇了摇头:\'你不懂,你没玩儿过.你玩儿不起.我的故事说出来都能吓死你.\' 他笑了,依然懒懒的:\'没玩儿过怎么知道我玩儿不起?再说,你的故事发生在你的圈子里,只能吓吓你圈子里的人.\' 说着,他不经意地往周围扫了一眼. 她挺了挺后背:\'你不要瞎说,他们多是各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的还是掌门.来我这里只是想喝酒聊天,放松一下...\' \'呵,都是头面人物.你吓我?\'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许你用这样的口气说我的朋友.\' 他揉揉鼻子:\'我说自己都用这种口气,何况别人.\' \'话不投机,你出手吧!\' \'我从不先出手.\' \'我也从不先出手\' \'好.\' ... 日渐西. \'老大,别耗着了,我还得接孩子去呢.\' \'那你到是动手啊.\' \'你找死!\' 三个字出口,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三个晶莹剔透的小窟窿... 血,鲜艳地流下.
\'你,你怎么不躲?\' \'K,你出手那么快,我看都看不清,我躲个P啊.\' \'我那是最最平常的\'玉袖三展\',你怎么会躲不过?\' \'我说过,我不懂.\' \'你不懂什么?\' \'我不懂武功.\' \'那你这四十年的江湖是怎么混的?\' \'我一直说的是混,我没说闯.江湖上混和闯是不一样的.\' \'不会武功你来干吗?来找死?\' 他笑了,带着一丝的哀伤: \'你说过,会陪我喝酒,会陪我烤肉,会陪我修我的茅屋...\' 低下头,他用手吃力地点着身上三个小洞:\'你许我三件事,你给我三处伤...\' 她的心轻微地,只是轻微地紧了一下:\'江湖中的话你也信?\' 他疲惫地闭上眼:\'四十年,我没信过任何人...今天,我信了你.\' 叹了一口气,他吃力地转过头问她:’你曾经说过你有一个预感,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他笑了,依然是懒懒的:’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预感.’ 她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是什么预感?’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鼻子稍微地,稍微地酸了一下:\'不管怎样,我告诉过你,你来了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他又笑了:\'现在我有点儿后悔了...\' \'你后悔来找我?\' \'我后悔刚才没跟你多说会儿话.\' \'K!\' \'收到.\'
他晃悠悠站起身,走到悬崖边,纵身跃下... 人群再次骚动: \'我K,不是吧?是我眼花啦?\' \'没有没有,我也看出来了,好象是\'千里一泻\'的身法.\' \'P,那都失传四十多年了...\' \'四十多年?难道是他?\' 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死了没有.
她还开着她的小酒馆,招待着南来北往各门派的头面人物. 偶尔会有一两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出入,她也没在意. 酒馆,本就是个形形色色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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