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高校新生入取的發榜潮剛過，柯伯聯盟學院（Cooper Union）的名字突然闖入新聞報道。不是她的招生有什麼獨特之處，而是該校發生了一次有關廁所的革命。根據媒體披露，這所位於紐約曼哈頓的私立大學近日宣布，校內廁所要“去性別化”，原男廁所更名為“有小便容器和廁位的廁所”，原女廁所更名為“只有廁位的廁所”。雖然新標識尚未安裝，但是部分學生早已歡呼雀躍，與校方鬥爭兩年，終於迎來了勝利。柯伯聯盟學院因此成為美國第一所廢除了廁所性別符號的大學。今天，海客閒談就和大家聊一聊有關廁所革命的這個“第一”。

柯伯聯盟學院（Cooper Union，全名為The Cooper Un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 and Art ）為發明火車用蒸汽機的企業家柯伯(Peter Cooper)在1859年創立，該校的建築學及工程學較有名氣，還培養出一名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據說愛迪生也旁聽過學校的課程。創辦者柯伯先生只受過不到一年的正規教育，但通過個人奮鬥成為發明家和大富翁，還參選過美國總統。他的人生經歷影響了他的教育理念，柯伯先生認為教育不應受制於種族與經濟條件，因此該校是最早向少數族裔開放的大學，並且有向全部學生提供全額獎學金的百年傳統。2013年遇到財政問題，學校才開始向學生收費。柯伯聯盟學院不僅是美國紅十字會的發源地，而且許多美國的政治運動也來源於此地。從林肯開始，美國總統喜歡到該學講演。近些年，克林頓來過三次，奧巴馬來過一次。這回引起全美關注的所謂“廁所革命”出自該校，沿着校史的時間軸看去，真是不足為奇。

廁所革命起因於去年秋天。校內的“跨性別”學生如廁時，感覺很不舒服，抱怨“受夠了”旁人的騷擾。幾名同學知道後，出於同情心，憤而移除校內廁所的男女標誌。校方可能迫於壓力，一直未將標誌牌再安裝回去。據新聞報道，這種無牌廁所此後居然照常使用，據稱多數師生未感困擾，訪客也無不滿的反饋。事件後來有一個跳躍性的發展。今年三月，校方將校內所有廁所的男女標誌牌全部拆除。柯伯聯盟學院的代理校長米亞（Bill Mea）在三月十八日給全校師生群發的郵件里，表明自己贊同這項決定，“說實話，（這項決定）並不會大幅改變大家每日使用廁所的習慣，但它反映出的是柯伯聯盟學院該秉持的立場。”這個立場是什麼呢？保障該校跨性別學生安全使用廁所的權利。米亞又說：“柯伯聯盟學院在社會正義的議題上，永遠走在前端。從1859年柯伯聯盟學院率先開放女性及非裔美國人就讀起，我們在倡議平等上一直都是不遺餘力的。”

某記者在校內採訪了幾位同學，他們對廁所的變化似乎無所謂。但在學校的facebook上卻有較激動的反對言論，嘲笑這群要求改變的學生們，批評校方深陷“學費危機”，卻大玩“廁所政治”。跨性別的學生們也有話要說。一位該校讀藝術課程的學生Andy Overton說，以前他經常到校外幾個街區遠的星巴克使用單間廁所。還有幾位類似情況的學生因無法融入校園生活，而決定退學。

有讀者可能會問，跨性別者包括那些人？跨性別(Transgender)者，有多種定義，通常指稱那些將自己的性別角色之部分或全部進行反轉的人士。這些人士目前在社會生活中比以往活躍，因此他們應該走進那間廁所的問題就凸顯出來。

美國許多州都曾通過相關法案，要求跨性別者依“生理性別”如廁。北卡州（North Carolina）議會於三月二十三日宣布，否決地方政府保護多元性別的法案，要求學童必須使用符合“生理性別”的廁所。近日多所學校也強烈反對奧巴馬政府通過的“反歧視法令”，該法保護跨性別學童使用符合個人性別認同廁所的權利。這種反對聲浪或許會付出代價，伊利諾州（Illinnois State）最大的高中學區日前傳出因違反聯邦“反歧視法令”，不讓一位跨性別學童自由使用更衣間，可能將損失聯邦的數百萬的補助款。

跨性別者及其支持者正在不斷地抗爭。維吉尼亞州（Virginia State）的Gloucester County的一位跨性別男孩Gavin Grimm因廁所問題將學校告上了法院。在這個社會背景上看，柯伯聯盟學院的廁所變革可稱得上他們的一次標誌性的勝利。

跨性別者的存在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這個現象衝撞着我們傳統的觀念，社會上出現各種爭論亦屬正常，但是無論爭論的焦點在哪裡，這些人都不應該被另眼看待，他們的苦惱也應該被社會重視。海客閒談反對一切歧視跨性別者的行為，可是反歧視，反到廁所門上男女標誌牌都不敢掛的程度，卻有變異為政治表演的趨向。目標正確不等於實現目標的手段也正確。在保護跨性別者的具體措施之中，某些是否過於突進？或許見仁見智吧。

男女分廁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體現。想象一下，在柯伯聯盟學院“有小便容器和廁位的廁所”里，一名男性正在使用小便容器，身邊有女性來來往往。這究竟是文明的進步還是文明的倒退？有人可能辯解，女性自然心領神會，只使用“只有廁位的廁所”，男性也會自覺使用“有小便容器和廁位的廁所”，那麼這同以前不是一樣嗎？換牌子的實際意義是什麼？換塊牌子容易，可周圍還是同樣的人，異樣的目光依舊會存在，跨性別者的感受能有根本改變嗎？

在海客閒談看來，歧視跨性別者的現象不會僅見於廁所，在校園生活的其它方面想必也會有，與其在學校財政狀況不佳時增加不必要的開銷，還不如柯伯聯盟學院全校師生共同探討如何接納這些跨性別者，跨性別者也要理性看待其他同學的生活習俗，彼此相互尊重。

04.08.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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