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8日依靠铁血手段统治叙利亚的阿萨德王朝终结了。这个政权的主体是只占叙利亚人口12%的阿拉维支派(什叶派之枝)的穆斯林,历经两代53年。王朝终结可归纳为现任总统撂挑子,不干了:大局如此,已经不可为了。 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人类必须有足够的物质资料生存下来,然后才可能从事政治、文化等一切其他活动。生产凋敝,民生艰难。叙利亚经济之差,叙利亚的政治、军事等活动走不下去了。只有人口12%的少数派掌控的政权,在今天的现实与形势下,连解决叙利亚经济问题的希望都看不到。伊朗没有能力。大概率是当叙利亚的经济搭靠伊朗之舟时,两国势必一起沉没于海底。过程可能有起伏长短,但前程清晰可见。俄罗斯也是如此。中国呢?华夏圣贤的最高准则是效法天地。春生秋杀,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发展规律。最高效率的实干家都希望顺时待机,遵循事物自己固有的时间表。“天地不仁,以万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经济基础决定了阿萨德政权的必然灭亡,而灭亡的细节是由具体的情况所决定的,如必然的、整体的贪污腐败;军队、各级政府的丧失功能。所以当有一定实力的组织起来闹事时,阿萨德明哲地选择了撂挑子:对选择的继承者(不再是敌人)拱拱手,叙利亚,拜托了;对自己的人民一鞠躬,对不起。为阿萨德家族半个多世纪的统治画上一个句号。相比于新加坡的李氏家族,退守台湾的蒋氏家族,其智慧,其仁义毫不逊色其难苦,相信轮回的阿萨德家族也只能夜半说与鬼神听了,但这是现实的政治的有智有勇的选择。 我认为阿萨德同伊俄中有沟通,各方对阿萨德本轮政权的退场有基本的理解。因为叙利亚经济之差,各级军政民功能的丧失,处于政府的层面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不可能实质地解决问题,所以没有提供充分必要的帮助,那么阿萨德政权就充分必要的会垮掉。阿萨德的退场不但是有谋划、有安排,而且是多赢长吉。阿萨德家族、阿拉维派不仅没有被大规模的清算,还保留了基本的实力与权利;不出数年,有实践的比较后,叙利亚人民会对阿萨德家族53年的统治作出经得起历史考验的、公正的、褒奖的评价。阿萨德政府选择权力移交对象,实行政权的和平移交。选择的第一指标是终究要解决经济问题,那么就只能在占人口75%的逊尼派穆斯林组织中挑选。第二指标,于情于理都是与以色列、美国的关系。与以美关系越亲近者越靠后。土耳其支持的沙姆解放组织,如锥处囊中,脱颖而出。 当土耳其支持的沙姆解放组织管理叙利亚时,世纪历史性的中东博弈翻开了新的一页。新一页很可能引发惊涛骇浪未来。中东博弈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一个关键区域,形式上可能有统一战线式的灵活性,但掩盖不了它实质上的非友即敌的残酷现实。以土耳其观之: (1)土耳其不想叙利亚的库尔德人变强大,不想他们越来越实现独立。(2)土耳其不想自己扶植的势力失去政权。(3)土耳其不想被叙利亚拖累、拖垮。(4)土耳其不想损失物质与精神上对穆斯林世界的影响力。(5)土耳其不想在中东历史性的博弈中滑向劣势,损失利益。如果土耳其不想,它就会靠近伊朗、印度、俄罗斯、中国;就会越长越像上合组织,金砖国家。 在美西方阵营内部,土耳其常常是防范、限制、打压的一方;是没有得到合理报酬,还被不公平对待的主儿。未来的新世界里,土耳其与美国、西方有着难以调和的、根本利益的矛盾。而与伊朗、印度、俄罗斯、中国不但没有同样性质的矛盾,而且与它们的靠近是与美国西方博弈的有效武器。我们可能看到:虽然不是本意,而结果却是美国、西方、以色列会越来越逼压着土耳其离去。 叙利亚阿萨德政权的结束,不是损失一个叙利亚,而是在战略上筐走了一个土耳其。“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