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夜车

4月10日 2:58

晓峰同学秀一张照片，“很久没坐过硬座的车箱了。有亲切感”。我一看就回了一句：“带枕套的，不正宗吧”。

三月五日航班晚点八个小时（故事待下回分解），到达浦东机场已经是午夜。折腾到上海火车站，在售票处一问，居然有火车去南京。索性买一张卧铺，三点发车，小睡三个小时，六点半到。

在月台上打量着这辆绿皮车，估摸着它的年代。十六节车厢，大半是硬卧，一节软卧，两节座厢。看装饰、卫生间设备、车厢链接处，的确有些年头。绝大多数车厢没有乘客，有灯火的不过三、四节而已。车厢外的车牌也有意思：起点广州/上海，途径安康，终点宣汉（？）。可怜我安康、宣汉是哪里一无所知，也就不知道这车路线怎么走。安康、宣汉听起来像是长征路上的地名，大西北吧。车在点点雨声之中开出上海站。躺在卧铺上，听见隔壁乘客口音很熟，并且蹦出一句问话，“几点钟到芜湖啊？”

原来这车还望芜湖开！我好奇地过去打听，果然经过芜湖，早晨十点到。既然如此，不如改到芜湖下；睡个安稳觉，十点到芜湖、回家看看再说。遂起身找列车员，看怎么换票。找到车厢换走我卧铺票的列车员大姐。她说没问题，去跟列车长把票换一下即成。不过我们是16车厢，车长在2车厢，得走过去。大姐建议我把行李拖带上，补一张就近车厢的票，就不用费老劲再走回来了。我谢了她，就一步三晃地在哐啷嘎拉巨响声中，摸黑向2号车厢走去。

终于摸到头，见到伏在桌上打盹的车长。他已经通过步话机知道我来的缘由，但没有听从列车员大姐的建议。待我拿到换过的票，看看还是16车厢。还想解释两句，车长挥挥手，不爱搭理了。再摸过去吧，好在行李不算多，就两个包……

穿过十几节黑漆漆的车厢走道，待回到16车厢，已经没有了人声。都睡过去了。列车员大姐也在最头前的铺上坐着打盹儿。我没敢惊动她，径直爬到自己铺上。一会儿大姐过来了：“你怎么又回来了呢，这么大老远的？” 我也没多言语，就说车长没给办。大姐说，“那我给你换一下，你过来睡我们列车员的铺。不然南京站上来的乘客，如果正好接你铺的话，会把你轰走，你也睡不好”。我谢过大姐，跟着她走。躺下之后，大姐过来给我又加了一床被子，“车厢两头风大，别冻着。一觉睡到芜湖吧！”

醒来已经是过了南京，快到马鞍山了。春雨贵如油，打在车窗玻璃上，斜划出一道道雨痕，一会儿变一个图案。阴阴的江南清晨，让人有些恍惚，尤其是在这趟年代久远的列车上。陈旧而熟悉的列车、车厢撞击的哐啷响声，产生出时光错乱，不时地把人思绪闪回到八十年代的记忆里、那绿皮硬座火车带来的刚刚走出家乡的兴奋和迷茫、分和聚、苦和乐。今年长春寒，三月初人人还裹着冬衣。我也在掐指算着天晴、云开日出和百花盛开的日子。

这个冬天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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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趟“春运临客”，来的时候满员，从南方运送返流的民工；回程几乎就空载了。临客的线路按民工客流量安排。到芜湖之后，会返回南京，再沿京广线向南。

地地道道的八十年代硬座；三十岁以上的人都坐过吧。没有讲究的枕套

列车长在给我改票

烧锅炉呢！把煤一锹锹望里铲的那种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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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宾和在那-----里、龚建文等8人觉得很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