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味》 过了圣诞,又过了元旦,上班的回去上班,上学的返回了学校。节日的气氛结束了,年关来了。 远方在过年。短信问候电话拜年,风尚变了,时代变了,年味也变了。花点钱,订一桌年饭,简单丰富,却失去了亲手操作,忙碌中蒸煮烧炒的纯真味。 为了找点过年的感觉,年三十下午,心血来潮,特意前往超市,想买两条大鱼过过年瘾。 想到鱼,几条鱼就在脑子里优闲地游戏起来,“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这可不是几条小小的鱼儿哦,是两条肥美妖艳的大鱼。那还是五十年前,年关将近的时候,我溜到了省城,第一次从穷乡僻壤来到繁华的都市。城里的一切,都让我羡慕不已赞叹不已,印象最深的,是在一位远房叔叔家里,遇见的两条大鱼。 那位叔叔是一位建筑工程师,人缘好关系广,在物质贫乏的年代,他家里十分丰富,似乎应有尽有。他家里的鱼,十分显目。没人注意的时候,我仔细打量了那两条鱼,足有四尺多长,小桶粗细,经过腌熏处理,风干之后,肉质依然肥美,香味四溢,每条至少重五十多斤。 哇,这才是鱼!这才真叫有鱼!那些所谓的年年有鱼吉庆有鱼,只是些虾米儿小鱼,纸片上的鱼,是用来哄乡巴佬的,让他们觉得总是有喜庆,终归有盼头。 看着两条鱼,俺不免动起了心思,想寻找机会将它们偷走。心想,这么大的鱼,扛回去,让村里的父老乡亲可大吃一顿,也让他们开开眼界。大伙儿一定会很高兴,唱歌跳舞放篝火,将俺捧为英雄。 但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妥。那是饿绿眼睛的年代,饿狼遍布村野,将几十斤重的大鱼从城里扛到乡下,比押送生辰冈会更加困难,险关重重,沒有超越杨子荣上山打虎的胆量和谋略,是万万完不成的。更糟的是,万一败露,偷鱼被抓事小,如果让乡亲们知道,大鱼在城里不在塘里,明白什么叫幸福什么叫生活,知道什么是民主什么是自由,将俺作为开启民智诱发混乱的潜在元素给抓了起来,那亏可就吃大了,吃不了,也兜不了。 扯远了。拧上两条大鱼,抓活的。大鱼高兴极了,左边跳一跳,右边跳一跳,往前跳一跳,往后跳一跳。跳回家,亲手操持,作准备,准备过年! 去鳞,破鱼,清洗,凉风,敬酒,腌制,慢工细活,腥味浓浓,既要有技巧,又要有耐心,很耗磨时间。不过呢,不用急,慢慢来,咱有的是时间,要的就是一种感觉,过年的感觉。 是啊,想想也觉得喜庆。几条肥美的大熏鱼挂在家,这哪是年年有鱼?是天天有鱼啊。时不时,轻轻地抚摸一把,就会有腥味。 一边腌制鱼,一边煮碗方便面充饥,总不能饿着肚子只过年吧?面里,也不忘加进新鲜的鱼肠鱼肚,不让一丝的腥味溜走。 慢慢地,鱼腌好了,新年的钟声也响了。心满意足,情深深泪蒙蒙,轻轻地贴近鱼,静静地深呼吸。腥,一阵腥味,一阵阵腥味,沁入心肺,由衷的感到腥味。 不是么?升斗小民过日子,能发自内心,由衷地感到欣慰,就是最美好的年味。 新年了,愿亲人朋友,同学同事,先辈晚辈,在新的一年里,生活得充实而美好,每一天都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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