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Jenny宝贝短篇小说《老伴》 作者Jenny宝贝的笔墨一直喷洒在人间社会的一个个故事里，这些形形式式的故事展现出了一幕幕底层百姓生活的画面，让读者时而激动，时而雀跃，时而沉思，时而悲哀。《老伴》，是一个让人沉思和悲哀的故事。 凭什麽，“兄弟俩长得都很高大、帅气”，到了“适当的年龄”却一直找不到媳妇与婚姻无缘？原因是“成分不好”。 又凭什麽，“女主人脸蛋漂亮，俊俏”，却因为“小时候的意外让她右腿畸形”，成了一个“不能从事正常的劳动”甚至不能生育的残疾人。 “她没读过书不识字”，甚至除了方言连普通话都不会说，於是，婚姻也远离了她，原因是 “家境贫穷”。 俗话说：龙配龙，凤配凤，乌龟配王八。这样的俗语，是直言不讳道出现实？还是调侃或者嘲讽不幸的适婚人们？ 高大帅气的他，愿意娶漂亮俊俏的她。成份不好，是政治上的残疾，右脚畸形不能劳动和生育是生理上的残疾，两个天涯沦落人，两个被婚姻抛弃的人，两个被命运折磨和被社会歧视的人，为了“漫漫的人生能有人在旁相守”，或者说，为了互相取暖，於是，他们走到了一起，他们结婚组成了家庭。 漫长的五十多年过去了。他们“没有大富大贵、没有值得炫耀的任何东西，但他们平静地共同携手”，走到了女主人公生命尽头时刻。 女主人，就是那位残疾的妻子，“病得很重”，她住院几个月；他，就是那个高大帅气的丈夫陪在医院里照顾了几个月。共同生活半个多世纪的岁月，“彼此任何一个动作、眼神、表情都熟悉得如自体”，他们已经习惯不可分割地生活在一起了。 是的，他们彼此取暖共同生活的五十多年，他们贫穷艰难的生存状况不会有多大改变，尽管他们任劳任怨，生活有所起色，却远不是富贵，原因是社会的习俗没有在这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有什麽值得让人兴奋和激动的根本改变。女主人生命的最后时刻选择回家，选择回到“她那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屋”，但却是她和他的两人世界，那里没有世间“任何人的嫌弃”，有的是两位残疾人相濡以沫的人生，有的是相依为命的慰藉！他们“与世隔绝”的默默走在人生道路上，来无声，去无音，直至走完人生也丝毫不影响到任何一个世界上的他人。 还记得吗？文章的开头是这样描绘的： ”小晴记得，曾经她的车开过那条300-400百米的绿荫小道，路虽小，仅一辆车能通过，却因为路两旁参天的大树而显宁静、而致远，因为这条路，使得路的那头似乎与世隔绝。路的尽头，有一条河，河边低矮的平房里住着一对老人”。 我想，现在，此刻，一定还有着许多这样的老人，无声无息地生活在“路的那头似乎与世隔绝”的小屋里，他们，应当默默无闻地独自孤单生活吗？他们应当被当今社会遗忘吗？ 《老伴》，写出了这个疑问，向着全社会发出了这个疑问。 我们该怎麽回答。 谢谢Jenny宝贝。 附： Jenny宝贝《老伴》 那些生命里的小故事 前天，小晴下班的时候，天下着雨，正开着车的时候电话响了，她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按钮，接听电话，很快泪流满面，她知道这世界上，她又失去了一位自己牵挂的人……小晴记得，曾经她的车开过那条300-400百米的绿荫小道，路虽小，仅一辆车能通过，却因为路两旁参天的大树而显宁静、而致远，因为这条路，使得路的那头似乎与世隔绝。路的尽头，有一条河，河边低矮的平房里住着一对老人，小晴打开那扇半掩的屋门，看到男主人正在整理灶头，而里屋的床上则躺着奄奄一息的女主人，看到女主人瘦骨嶙峋、精神萎靡，小晴上前双手拉着她的手，失声痛哭，她知道女主人的有生之年不多了，小晴也知道之后她长时间的外出，可能将会使与女主人的这次见面成为最后一次。 50几年前，这家男主人因为父亲的成分不好，使得他和弟弟在适当的年龄都找不到媳妇，虽然兄弟俩长得都很高大、帅气。后来远方的亲戚就给他介绍了现在的女主人，女主人脸蛋漂亮，俊俏，但是她是一个残疾人，小时候的意外让她右腿畸形，她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这让她不能从事正常的劳动，她甚至不能生育，他愿意娶她，完全是想让自己的漫漫人生能有人在旁相守,他要与她走完这辈子。女主人因为残疾家境又贫穷，所以她没读过书不识字，她只能讲一口她老家的方言，她嫁到这里时，她说的话没人能听懂，包括她新婚的老公。那个年代，吃饱是个问题，但因为他们的辛勤劳动，任劳任怨，让他们生活日渐好转。他们相依为命，没有大富大贵、没有值得炫耀的任何东西，但他们平静地共同携手，走过人生50多年的风风雨雨……. 他们没有孩子，他们老了只能彼此依靠。女主人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医生说已经没有任何手术治疗的机会。她住院几个月，他就在医院里陪夜陪了几个月，他已经快80岁的人了，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她在一起，哪怕是医院的病房。他们共同生活了50多年，彼此任何一个动作、眼神、表情都熟悉得如自体。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选择回家，她愿意在她那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屋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刻，小屋有些小，也有些旧，但是屋内的每一件东西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整理，干净、整洁，屋内点着淡淡的香，让人想到禅意。小晴失声痛哭过后冷静地想，如果这辈子，自己生命的最后也能如此安静地走完，也算是人生的幸事，身上没有各种管子，不用做创伤性的抢救，没有家里杂七杂八的纷争，没有任何人的嫌弃，有的只是有个人默默地陪你走完此生...... 她要走的最后时刻，用她已经没有力气的手抓了抓他的脚心，他立刻意识到什么，立即爬了起来，他看她已经快喘不过气，安慰她：“你放心地走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她眼里似乎噙着泪水，有些不舍，但不过十分钟，她还是安静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也是一个人的一辈子，没有见过世面、没有富贵、没有孩子，她走后可能很快会被人遗忘，但就是一个人的一辈子……老伴先走了一个，下一个走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在他身边？说好的一辈子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