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由於秦城監獄自建以來被關押人員的特殊性,所以,很自然秦城監獄也就引起了人們好奇和關注。
網上雖然有眾多關於秦城監獄的圖片和文章以及看起來似真似假的描述,但是大多都是以訛傳訛多失真實。尤其是對被關押人員的待遇講的太過天方夜譚,除猜測秦城監獄的位置還涉及到內部設施和管理,其實絕大部分都與事實相差很遠。
關於秦城監獄的真相很少能有不相關的人可以講明白的。
秦城監獄屬公安部直轄。坐落在北京正北。從公安部出行需要經出德勝門一路向北。
秦城監獄歸公安部預審局直接管理(其內部編號歷經多次變動)。該監獄所處大環境是背靠青山十分靜謐。從北向的監房內基本都能看到部分的山。進入秦城監獄首先要進入公安部預審局的家屬區大院。秦城監獄的家屬區大院像北京很多軍隊大院和少部分部委大院一樣,是獨立封閉的。居住在內的每名家屬都有一個自己的出入通行證,包括學齡兒童。從家屬大院開始就設置有門崗。公安部預審局家屬區周圍是一圈很高的磚牆。家屬區的建設基本是把預審局機關大院包裹在裡邊。從家屬區進入機關大院是要進另一道圍牆,門崗是公安軍人把守。而秦城監獄是坐落在機關大院內的一個有着嚴密警衛的高牆電網區域,與機關大院內的一條專用道路相連,絕無閒散人員可以通行的(甚至於機關人員)。秦城監獄是在嚴密管理的三層圍牆之內的核心。而秦城監獄還內設有四個獨立的高牆電網監區。由此可見,網上的那些有關秦城監獄的照片要想獲得其真實面目是非常之難的。
秦城監獄,內分四個監區,201-204。是完全相似的U型的三層樓房,四個監區呈2+2四方形排列。進入監獄大門以後是個花壇環道,最先看到的是右側的一個門診所。這個門診所基本能應付一般的常見病,並且具有一定的醫療設備以及一個非常先進的臥式X光機。內部有些簡單的分科。秦城監獄診所的醫生任務包括每天都要對被在押人員的早晚兩次巡診和分發藥物等。
秦城監獄的四個監區的外觀到內部設置是一樣的。每個監區內有一棟呈U字形的三層樓,混凝土的暗灰色。每個監區都是封閉獨立的。周圍被五-六米高的圍牆環繞着,上面有向內傾斜一米左右的鐵絲網。第一次進入監區樓內能讓不熟悉的人迷路。樓內是雙層通道的走廊。其走廊寬度能通過一輛小汽車。外側通道朝明亮方向的房間是審訊室。內側通道的走廊朝明亮方向的位置是監房。
每個監區凡是拐彎的地方都有鐵門,甚至是上樓梯的位置以及樓道拐彎的地方也有鐵門。監房內部大約有二十平米左右略成四方形。如果按照漫步的步幅走房間對角線,一般成人可以走十六步。監房內牆大約一尺半,外牆近三尺。完全的鋼筋混凝土建築。中間有條梁。據悉文革期間由於關押的人太多,每個房間從中間隔開變成兩個監房。監房的外門是敦厚的木質門,裡邊是鐵柵門,外門沒有門框,木門直接接觸混凝土牆。晚上如果哨兵看不到你的臉會用腳碰門,木門和混凝土牆的碰撞聲音非常響。木門下端有一個可開的四方送飯口,尺寸足夠大。木門中間有一個錐形的窺視孔,外邊大約有三公分的直徑,內側差不多也有十公分直徑。靠近門的一側內有一個衛生間,內有坐馬桶和一個水池。坐馬桶直對背部是另一個窺視孔,形態也是內大外小的圓錐形,內部邊緣直徑有三十公分左右,可以放置捲紙,不過是違規的。監房內有兩個鐵欄方窗。窗戶下是鑲在牆內的暖氣外有鐵欄柵防護。監房舉架大約有三米以上。窗沿底端到地面的高度在一米八以上。玻璃是磨砂玻璃,只能通過光亮而已。玻璃是向外四十五度開的,只能看天。如果監房位置對的話可以從打開的玻璃窗側面看到山。如果需要通風需要向監管人員請求,由他們拿一個特殊的帶勾的金屬杆在外邊拉動一個鐵環才能開啟。但是如果冬天碰到不負責的人,關的時候沒關嚴那就慘了。不過窗戶下邊的兩組暖氣冬天還是挺暖和的。有一側的牆面靠近天花板位置有一個喇叭,如果審訊結束或者判刑以後可以定時聽聽新聞聯播等。中間的梁上有一個監視器。個別在押人也有不定時看電視的權利,但是需要到特定房間由監管幹部陪同。
室內除了一個床以外沒有其它家具。床是老式的加寬單人木板床。有床架。床板上有一層薄薄的固定棉墊。就如早期供給制時租賃給機關家屬的那種。如果在預審期間還會提供一個適合床高度的小桌子供寫交代材料。筆每天都要收回。被子和枕頭以及手紙,刷牙用品等都是獄方供給的。監房內四壁依稀可見一些文字的刻痕,尤其是進門的一側更多,因為這是監視的死角。但經過粉刷已很難分辨出連貫的句子。床的擱放位置基本是可以調整的,但是有一條就是不能靠牆還必須在監管軍人視線以內。睡覺時臉必須朝外以便觀察人員能夠看到。當然室內的燈是開着的,只是亮度由監管士兵在外可以控制明暗的。
秦城監獄的監管人員分兩部分。一部分是隸屬公安部預審局的幹部。而日常監管人員是軍人編制。早期這部分軍人屬於公安部幹部大隊,所有人員都是幹部級別。由於文革期間部分幹部大隊監管人員對待被關押人員的態度行為過於惡劣,文革之後,釋放的前在押者多有投訴追索和各類懲處,所以後來幹部大隊就解散不存在了,而由招兵進來經特殊選拔的普通士兵替代了。由於有前車之鑑,所以這些看守士兵的態度也多是中性的和守規的。不會過多騷擾。這兩部分監管人員司職不同。預審局監管人員屬於等級較高,不承擔監房時刻監管的責任。用他們自己的話說,案情由專案組負責,他們只是負責被監管人的日常生活和上傳下達,不介入案情。而另一部分軍人監管是日夜時刻監管的。也就是所說的專哨。專哨就是二十四小時門前有兩個士兵隨時隨地的監管。一天三班輪換。正對監房門前靠牆的位置有一個小桌子,上面有每班哨兵對被關押人的記錄。預審局的監管幹部會定時查看,並提交給專案組。
監獄每天都有放風的時間,一般是吃過早飯一個小時左右。放風時間大約也就是一個小時。放風的地點是U字形樓的正中。是一個混凝土建築,雙排對置,一共有十幾個隔離的小空間。每個空間大致有六平米。每個隔間各有各的門。這個風場類似一個脊椎和肋骨的排列形狀,高約3米多,透空。兩邊是隔間,中間高處是一個圍牆通道,兩側都有樓梯上下可以供士兵兩邊監看。風場隔間內被人踏跑得形成了一個小圓圈,寸草不生。而中間巴掌大小的空地春夏期間有青草和昆蟲。放風時監管人員最多,基本所有兩類當班人員全員到齊。放風是一個監房一個監房的放人。由監獄監管人員喊監號,專哨士兵開門。當前邊一個被關押人拐彎以後或者關進風場隔間以後看不見了,才能放行另一個被關押人。秦城監獄原則上任何時候都絕對不能讓被關押的人互相見面的。在押人員只是一個編號沒有姓名。秦城監獄是完完全全地單獨關押的,很難獲悉其它在押人員的信息。
秦城監獄入監的時候提供黑色的外衣外褲,冬天提供黑色的棉襖棉褲。但是並不強求一定要穿。可以穿自己的衣服。理髮刮鬍子都是有要求時才提供專人辦理,但絕不是專業。刮鬍子也只是用理髮推子推推而已。頭自然也是剪得坑坑窪窪。
秦城監獄的被關押人員是按照到達秦城監獄年份和順序編號的。四人幫的編號都是77起頭的,按照規矩來看,一九七六年四人幫被抓時並沒有被當年關進秦城監獄。早期文革時被關的,直到四人幫被關進秦城監獄時最後只有一個68起頭的人還在監。其它早期的還有一個72起頭的。再有四人幫以後的82字頭的。在四人幫關進秦城的時候林彪一案的基本都出去了。U字形樓房每邊長有八至十個監室,如果按照一樓的布局,三層樓內正常大約可關押七八十人,如果二至三樓的雙通道走廊沒有預審室設計那關的人就更多了。文革期間更應該是翻番了。在四人幫被關進秦城監獄直至整個八十年代中期是秦城監獄關人最少的時期。四個監區雖在押人有更換監區的過程但最後都集中在一個監區了,而且還都是在一樓。
秦城監獄的伙食一般講還算不錯。既不像網上所說的山珍海味也不是窩頭鹹菜。但是,在特殊階段,例如預審或者被認為態度極為惡劣的情況下會只提供一段時間的窩頭棒子麵粥鹹菜。通常情況下是每天傍晚醫生和監獄管理人員最後一次查房時會預定次日的飯食。米飯饅頭菜蔬等。無非就是通常的家常菜,並有適當的葷素搭配,主食是定量的,但是可以要求加,管飽。既不豐盛也不質劣,且有些許個性差異。
秦城監獄有一個圖書館。定期推着車提供各種書籍。當然政經類比較多,也有小說。還有一個書單可供挑選,下次送書時帶來。如果已經借給某人就要等了。
秦城監獄除了自己自備一個設施相對齊全的診所外,對應的醫院是公安部的復興醫院。位於北京的木樨地大橋東邊。也就是文革後期蓋的兩座部長樓隔壁。復興醫院主樓後邊有一個獨立封閉的小樓。有電梯。秦城監獄的被關押人員如果得了大病一般都是送到復興醫院就診和住院。通常情況下類似看牙這類的不算大病的也是送到復興醫院看門診,如果是鑲牙甚至是依照牙科的特性需要幾次三番從秦城監獄送到城內看病。出行時有前導車,斷後車,中間才是被關押人的坐車。都是一色的車型。沿途有交通管制燈的路口都有交警值守。基本是從監獄到醫院一路暢通無阻。如果是大病需要住院的話也是在復興醫院。通常根據病情還會請不同醫院的專科大夫或者專家來會診。住院和在監獄一樣是單人房,門口沒有固定的軍人士兵監管,只是游動崗。不過病房的門只能從外邊才能打開。醫院的待遇和正常醫院的護理相似,每日若干次護士來送藥打針清潔,醫生巡診等。飲食都有訂餐,品質很好。醫院和監獄都有定時的洗澡安排。通常是監管人員帶進去一個鎖上門再帶進去一個,監管人員開着浴室的門監看。復興醫院這個特殊的小樓,居住層的浴室內一排有三個隔間,每個隔間木門上有一個監控的小木板窗口可以橫向滑動供監看,但也很容易用手指頭頂住打開一條縫。如果住院的人里有過去的大人物,剛好又能安排在一個時間洗澡,在他洗完穿衣服的時候你可以偷看到是誰。
關進秦城監獄的人一般在押都會有一個相對長的關押時期,通常不會是刑期長度。不過四人幫里據悉只有張春橋一人一直關到死。
在一九八三年嚴打時期由於北京抓捕的人太多,在秦城監獄所在的燕北地區又建了一個所謂秦城2號當作臨時拘留所使用。當年某影星走背字的時候就關押在那裡。看她相關描述講到有獄友等,由此說明並不是真正的秦城監獄。八三年嚴打時很多判刑後轉入北京一監的都曾臨時關押在這個所謂秦城2號內待審待判。或許是這個臨時拘留所混淆了秦城監獄。
上述有關秦城監獄的記述是在特定的某一個時期的真實情況。事實上秦城監獄還是有一定的神秘性,既普通又不普通。點點滴滴以嗜讀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