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零政策和美國政治概念術語“寵愛項目”（pet project）

---洪港瑪

自從烏魯木齊一居民樓發生大火，消防人員因路上設置的防疫障礙未能及時進行搶救工作而使10名居民被燒死，另有10幾名居民燒傷的事件發生後，中國人民心中憋了三年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全國各地的抗議活動風起雲湧，它已經成為六四民主運動以來中國最大的抗議活動。與此同時，習近平的中國政府根本不反省一下自己做的什麼事才會引起這麼大的抗議運動，而是和文革時期毛派四人幫一樣，大放厥詞，揚言要學習黨中央近期決策部署，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大精神，把重點放在堅決打擊境外反華敵對勢力滲透破壞活動上，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筆者看到這些措辭，對共產黨這執政黨很失望。他們還和50幾年以前一樣，觀念沒有與時俱進，停留在文革期間觀念上---典型的一黨專制所帶來的社會停滯。他們還和那時的毛派份子一樣，認為中國這片淨土是不會產生自由、民主等腐朽思想的。若是有這種思想的中國人，那一定是受到了外來思想的毒害，所以一定要滅絕外來思維方式的滲透。

在此，筆者想向中國的同胞們引入另一個西方思維方式中的一個政治術語。它叫做“寵愛項目”。英文原文為pet project。這指的是政府，尤其是市政府中某人或某些人不顧大局、沒有全面考慮問題而偏愛的市政項目。而實施這些項目都要用到市政府的稅收，而這些稅收都是選民交的稅錢。按照美國法律，實施一些大的市政項目既然用的是選民的錢，就要選民通過投票批准才能實施。然而，市政府想實施的項目有時和選民想實施的項目不一樣，這樣就會產生一對矛盾。鑑於人腦非理性的結構，一旦市政府中的一個人或一小群人在某個項目上做了深度的研究，或者由於他們個人特有的興趣，自然而然地就會被這個項目所迷住 （美國的心理學家用的原文叫hooked to the idea），即他們的頭腦被這個主意勾住了，甩都甩不掉。這時他們的大腦就會自動排除其他項目或者實施此項目會帶來的負面因素。還有就是這些市政府或其他政府里的人會認為成功地實施了這個項目後，會使他們得到特別大的成就感，名垂千古，成為億萬人常年崇拜的對象。這和賭場裡的賭徒盼望着贏大錢的心理是一模一樣的。

在此舉實例說明什麼叫pet project：美國一城市的市政府曾想在市政府旁建造一個公園，和圖書館和警察局連在一起。但這地方離居民區比較遠，停車位因地價高而不多。選民反對，認為這只是市政府的一個pet project（寵愛項目）。當然市政府的考慮是他們自己的雇員下班後去公園就很方便。市政府大樓本來就很漂亮，再加上公園那市政府周圍就更美了。結果這個提案在選舉投票中沒有通過。原因很清楚，如果市政府周圍漂亮了，那麼城市的其他地方就更破落了。

還有一個美國pet project的例子就是一市政府的議員之前是一位建造下水道的工程師。他從小就會下水道感興趣。他因此提議設立一個提案，讓選民批准這個提案的基金來更新他們那城市的下水道，說因為下水道已經有55年沒有更新了。再不更新，下水道可能要徹底壞掉，這樣情況下再重新建造，費用就會比更新工作更高。他對這個項目很熱心，甚至主動提議他免費當建造這下水道的總指揮。然而，反對的人做了一些調查研究後發現，一般的下水道只要平常定期維修一下能用一百多年。做了宣傳後，選民認為建造下水道是這位議員的pet project，而且建造一個嶄新的下水道要用很多錢，這樣市政府的其他幾十個項目上就沒有錢了，要等這歷時多年的項目建造完畢後才能進行。結果選舉中支持這項目的人寥寥無幾，提案以失敗告終。

在共產黨執政的社會主義國家（獨裁國家），政府官員在這方面就不會碰到選民的限制。他們實施一個pet project不但能貪很多錢，而且還能有很大的成就感。至於其他的項目上本應得到的基金，可以暫時不考慮。大腦對此完全處於關閉狀態。用當今中國官方媒體的話來說，極權政府不讓納稅人和秀才們嘰嘰喳喳地在那討論項目浪費時間降低效率，這就是共產主義領導的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所在。

共產黨統治下的極權者最喜歡實施pet projects寵愛項目，因為不需要選民的批准，減少很多麻煩。一些項目經常是耗盡全國的人力和自然資源。美國市政府的那些經常沒有被選民通過的寵愛項目和共產黨統治下的寵愛項目比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毛澤東也想利用這社會主義統治者做決定效率高的優勢，再結合中國人多力量大的優勢來跑步進入共產主義。於是我國有了大躍進運動，糧食畝產竟然從過去的350斤一下增長到一萬斤。有些地方竟然達到了三萬斤，創造了人類奇蹟。大躍進實際上就是毛偉人的一個pet project。他認為他創造的奇蹟可以使他在中國的歷史上成為最大的偉人。當然中國至今從來也沒有過選民，也不用讓他們批准大躍進的提案。毛澤東一直到76年他駕崩前也沒有對大躍進之後發生的饑荒承認過錯誤。

紅色高棉的魔鬼首領波爾布特奪取了政權後也有一個偉大的理想，或稱為pet project，那就是要把這受到戰爭創傷的國家一夜之間變成一個共產主義的農業國天堂---國家沒有私人財產，沒有貨幣，人人都為國家工作。大家享受着公平的待遇，人人平等---多麼美好的社會啊。為了達到這一目的，當然要有一時的痛苦。所以他在占領金邊的第一天就開始實行這一偉大的理想。他殺了很多意見和他不一致的知識分子或者他猜測觀點和他不同的人士。獨裁者越想這種寵愛的項目就會越喜歡，直到上升到痴迷的狀態。可是他沒有想到西方學者經過研究發現，一個國家若是突然有超過5%的人口發生非正常死亡，這個國家的國家安全就會受到威脅。波爾布特執政後，殺人變得瘋狂，殺到自己人頭上，連越南人都放不過，還和越南經常發生邊境衝突。結果越南大軍在幾天之內輕易地結束了赤柬的血腥統治。

羅馬尼亞的齊奧塞斯庫也有好幾個pet projects。他70年代出訪朝鮮拜見金日成時，對平壤市中心的建築讚嘆不已。回國後，也模仿朝鮮將市中心的老建築全部拆除，向國外借了一大筆債來建造使千秋萬代的羅馬尼亞人都會緬懷偉大領袖齊奧塞斯庫的市中心，包括議會宮殿。這宮殿是世界上最重的建築，也是世界上第二重的行政樓，僅次於埃及的古吉薩大金字塔。為了還債，羅馬尼亞一大批人都餓死了。而且國家其他的項目都被迫無限期推遲。除此之外，齊奧塞斯庫還利用獨裁制度的“優勢”（即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實施了其他的pet projects，如給羅馬尼亞新出生的嬰兒都輸幾次血，據說這樣的方法可以使嬰兒身強力壯。89年羅馬尼亞聖誕革命勝利推翻齊奧塞斯庫反動政權後，人們發現這些嬰兒中很多因輸血而傳染上了HIV，即引起艾滋病的病毒，而且並沒有一個嬰兒因輸血變得身強力壯。在革命武裝槍斃齊奧塞斯庫夫婦之前的審判庭中，他們倆和所有其他pet projects的創建人一樣，根本不承認他們做錯了任何事，還痛斥審判他們的人是反革命，是境外勢力的傀儡。

最後，我們來談一談本文標題里的內容，即清零政策也是習近平個人的一個pet project。2020年初剛剛發現武漢新冠病毒時，感染病毒的人士死亡率高達30%。武漢封城。其他地方也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封控。全世界其他地方死亡率都很高時，中國防疫措施在一年之內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可是現在奧米克戎變株造成的死亡率已經和流感的死亡率一樣了，全世界都徹底開放了。但這位梁家河出生，最高學歷只有小學的梁家河知青還驕傲地告訴世衛組織說他在那親自指揮親自部署（美國媒體將“親自指揮”解釋為他在進行微信管理---micro-management）。微信管理是美國政治學和管理學上的術語，含有負面的意思。意指一個不懂行的官員或老闆親自在工作的每個細節上指揮一個懂行的，但行政級別沒有他高的人的工作。習近平的學歷里沒有任何醫學背景，很多平常的一些簡單漢字都讀錯音，他怎麼能正確地親自指揮防疫的各個細節？只是因為他手下的馬屁精叫他為核心領袖，偉大舵手，他就漸漸地真以為自己是那樣的偉人，什麼都比專家們懂。鑑於清零政策早期的成功，習近平的頭腦明顯地病態性地迷戀住了這個清零的主意。不捨得放棄這個能使他的大名流芳百世，永垂千古的機會。所以習竭盡全力要保住這個機會。至於封城後因憋在家裡或因其他疾病發作而不能得到及時救援而死了的幾千幾萬人以及各地封城所花的幾萬億人民幣的錢，他的那沒有什麼學歷的大腦根本不會去考慮。這不是一個政治問題，而是一個心理學的問題。鑑於習近平權術高明，二十大後的國家權力集中在他一人手裡，成了竊國大盜，誰也不敢反對他，所以清零政策遲遲不能根據疫情的發展而取消。西方媒體擔心的事，即一個獨裁者的權力太大後，必定會濫用這權力，終於發生了。

歷史上實施pet projects的人士，無論是社會主義國家的獨裁者還是民主國家的民選官員，都不會承認他們的寵愛項目是一個錯誤，不管這個寵愛項目帶來多大的災難。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心理現象，也許人的大腦一旦被一個主意勾上就揮不掉了。用腦神經學的專業術語來說，就是神經元一旦取得了連接形成了一種思想後，那就切不斷了。在民主國家可以通過投票否定總統的意見。在獨裁國家那就只能等大災難發生後，大批人死亡或經濟崩潰才會有人發動政變來改變狀況。這值得心理學家，特別是政治心理學家好好研究。紅色高棉的多個領導人在老死之前都說儘管他們弄死了全國人口的四分之一，即180萬人，而且大多數都是知識分子，他們也沒有做錯任何事。老毛和四人幫死前也從來沒有承認過他們在大躍進或文革中做錯什麼事，雖然因為那些pet projects死了幾千萬中國人。以同樣的政治公式，我預測習近平也不會公開承認清零政策是一種冒進。畢竟他是梁家河培養出來的土包子，又沒有受過西方先進思想的薰陶，境界不可能會那麼高。

本文的目的僅是向大家介紹一個西方政治學裡的一種叫pet project的心理現象。它是政府官員和選民或人民之間的一種矛盾。在民主國家，選民有權使pet project不通過，而在獨裁國家，pet project不需要人民對之表決態度。獨裁者一人或和拍他們馬屁的官員決定就行。清零政策在慢慢地耗盡中國廉價的奴工所賺來的外匯儲蓄。因為這種封城措施很明顯具有不可持續性。全國性的大型抗議活動也不會改變習近平的想法。財源最終耗盡時，我們再看看中國的抗疫工作會怎麼進行下去。

2022年11月30日於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