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陈涛安回应卫生部发布会：认为调查很荒唐(2010-04-08) 山西百名儿童疑因疫苗致残致死一事自3月17日有媒体报道以来，社会各界纷纷表示关注，为此卫生部成立专家调查组来到山西进行调研，并且山西卫生厅、卫生部分别召开新闻发布会对此事进行回应解释。在4月6日卫生部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后，本网与疫苗实名举报人陈涛安进行了一段对话，陈涛安认为此次卫生部专家组的调查是荒唐的鉴定，毫无意义。 卫生部调查存在很多问题 陈涛安不认可该结果 问：对于卫生部的发布会，您有什么看法？ 陈涛安：我觉得这次发布会中所提到的调查是个荒唐的鉴定，毫无意义的。我认为首先从鉴定上讲，在法规上就存在问题。我们现在按照异常反应鉴定管理办法以及医疗事故的鉴定管理办法的规定，鉴定不是说你卫生部派了专家过来，应该由当事家庭在专家库中抽取专家来进行鉴定。现在鉴定专家都是派来的，你违反了基本的条例的规定了，属于违反规定原则。 第二，卫生部的这次调查在调查之前没有任何表态，首先没有说明卫生部和华卫公司的关系，并没有明确回答华卫公司是否是卫生部部署企业，虽然我们在工商局的资料调查中看到华卫公司的很多问题，可是他一直以卫生部的部属企业自居，如果卫生部不出面解释我们也没办法鉴定。 而且关于华卫是否是卫生部部署企业我一直在跑卫生部，希望得到答复。从2007年9月5号开始，我就在问卫生部，华卫公司是不是你的企业？问卫生部，卫生部不答复，我2008年6月份行政复议卫生部，它也不答复。到现在来山西，派了八个专家来山西，那么这个专家究竟是卫生部部署企业派的？还是卫生部派的？这一点不能明确，那么也无法明确鉴定结果是否具有倾向性。 另外，要鉴定这些孩子与疫苗是否有关，那么我认为卫生部专家应该首先先鉴定山西的疫苗是什么问题，山西的疫苗是合格疫苗？还是问题疫苗？还是违规疫苗？它的作用范围有多大，影响的深度有多深，方方面面的这个技术参数指标先掌握了以后，再依据这个疫苗的状况去诊断我们的受害家庭，这才属于科学的东西。你搞不清楚这个孩子打了什么针，你就能诊断孩子的问题么？所以它失去了根本。这次鉴定，是一次荒唐的鉴定，只能这么说。 问：卫生部的专家调查组找过你吗？ 陈涛安：没有，但是我找过他。我看他实在不找我，就找了他，我找到他们也是碰到重重的阻力，卫生厅的官员抱住我不让我进，上去以后碰到省里的官员，要再过了他们这关，跟他们说了我的来意，还要对我进行提问，还要进行考试，考完试以后，我才能见卫生部的专家。 问：最后见到了吗？ 陈涛安：见到了，是3月26日在山西太原迎泽宾馆我见到了这三位专家，但见面之后，发现卫生部的专家很有特点，他不跟我交流山西疫苗的问题。 问：怎么讲？ 陈涛安：当时这些专家就是只坐着听，不跟我对话也不跟我交流，更别说探讨了。我就跟专家说你们也应该说啊，你们对我的说法表示同意也行，表示质疑也行，表示否认也可以，但是咱们要交流嘛。专家说我们不交流，我们就是听，只是带着耳朵来的。 问：原话吗？ 陈涛安：原话，带着耳朵来的。那我就没办法，我一下子就讲一个半小时，讲完以后，握握手，打打招呼，仅此而已。 另外卫生部的几名专家还有特点，就是很神秘。在跟他们讲完情况之后，我就问专家们叫什么名字，但是专家说不能告诉你。我觉得这点就很蹊跷，卫生部的专家是给山西人民解决问题来了，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名字隐隐藏藏的？ 我不甘心，于是第二天，我又去给专家送那一个半小时内容的正式文本过来，又见了一回专家，然后我又提出来说，作为卫生部的专家，来解决山西的事情，应该留下你的名字，应该公示你的名字，他说不行，我们不公示。所以我觉得卫生部的八个专家是咱们山西省神秘的专家。 问：听说专家在山西受害家庭的调查并不顺利，这个情况你了解么？ 陈涛安：这个我是有所了解的，因为这个事情在一开始，我就跟家长们说过，这个事情我们要相信党、相信政府，一定要防止有分裂分子利用我们。所以这些专家走访的时候，家长们搞不清楚身份，当然不会配合。 问：可是不配合就给专家的工作造成了很多困扰。 陈涛安：如果这些专家们可以公平、公开、透明的调查，至少公示自己的身份，代表哪一方面的立场，那家长们自然会去配合的。我认为这些专家们的方式有问题，所以也不能全部责怪这些孩子的家长们不配合，因为这中间，各种奇怪的人和这些家长的联系太多了，大家对来访人员的身份判断是很困难的。 而且卫生部的专家也没有和山西省疾控中心有利害关系的专家划清界线，我没有感觉到卫生部是作为第三方来进行调查的。这次卫生部派下来的专家是协助山西的专家进行诊断调查，这就很有意思。我们以前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卫生部领导各省开展工作，而山西这次工作是山西省领导卫生部在开展工作，卫生部只是协助调查。这些都让我们没有办法去相信这些专家。 另外我反驳卫生部的调查还有一点，就是卫生部调查是依据疫苗登记注册制度来进行的。但是至少我看来在山西，疫苗的注射登记制度是存在问题的。登记不明晰，又怎么根据不明晰的消息来做出准确的鉴定判断呢？ 山西疫苗的注射登记制度也存在很大问题 问：那你觉得山西疫苗注射登记有哪些问题呢？ 陈涛安：我对注射登记的问题还是比较清楚的，为什么清楚呢？全国第一套儿童免疫接种信息管理系统就是我开发的，我开发这套系统就是为解决孩子疫苗注射的登记管理，就是你接种什么疫苗，应该接种哪些资料等一系列问题的管理软件，现在咱们全国性的这套软件还是我的软件的升级换代。卫生部当时我开发这套软件以后是全国使用，全国使用升级换代的还是以我的这套系统作为依据的。 在山西，儿童注射疫苗的登记这个问题，城市做的确实是不错的，城市这儿不但有纸张的登记，还有计算机的登记，采用纸质和计算机并行登记。但是这中间还是有不完善的地方，不完善的地方在哪儿呢？作为一个预防接种门诊，负责辖区内的孩子进行接种登记。但是现在我国面对一个人口流动非常大的状态，那么这样就要求登记的更加严格。但是显然流动孩子的疫苗注射登记还不够完善。例如河南的孩子，流动到太原来接种疫苗了，也可能太原的孩子流动到别的城市去接种疫苗了。那么更换了预防接种门诊，注射的门诊，登记的底簿的记录就不完整。接种的资料就有可能会遗失。所以现在小孩的接种资料紊乱程度非常高，经常有接种资料缺失或者不完整的状况。 当时王克勤记者来山西调查前，我手上收到的怀疑因为疫苗接种致病的信息有500多，但是80%都拿不出来接种凭据，无论个人的接种本，发票还是底簿都有缺失。所以最后我们只选择了78家进行调查走访。 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家庭都拿不出接种证明呢？ 陈涛安：从国家规定来讲，疫苗接种登记，要很清楚的登记疫苗种类、疫苗批号、接种时间、医生签字及异常反应记录。这些都要登记注明的。一方面，这些内容要登记在每个孩子的接种记录本上，这个接种本应该是每个孩子出生之后都有的。这个本子上要记录0~7岁的所有疫苗接种。另外还要在实施接种的医院要留有底簿，对孩子的接种疫苗进行登记。 到了乡村，就不行了，2/3的农村孩子根本就没有接种本，而且在乡村下面都是以行政村和服务半径来分片专人上门接种，这些接种医生有些素质不够，或者对制度规范的执行不到位，所以他们记录的接种底簿是非常粗糙、随意的。都是随手写的，有的就随手记在扑克牌上，有的甚至连底簿都没有。 例如王明亮家庭，他家孩子的注射底簿就很破烂，上面的信息也严重缺失，没有标明接种类别、疫苗批号，只有一个接种时间，其他的信息都没有。所以王明亮坚持说他的孩子接种的是二类疫苗，花了16元。给他接种的人说他没花16元，接种的是一类疫苗，现在就是无法提供这个证据。王明亮来说，我接种的疫苗16元，我接种疫苗的时候，你们卫生院从来就不给我们开发票，确实是如此，这个到任何地方别的家庭去了解，都没有发票，他们工作的不细致、粗糙，于是现在就出现这样的尴尬情况，卫生厅不能证明他给王明亮接种的是一类疫苗，王明亮提出二类疫苗，卫生厅也没能力去推翻。 预防接种的登记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登记制度相对完善的城市也仍然存在很多有问题，比如说0到7岁以下的孩子，有接种证、有底簿，底簿和证件相对应，存档案存起来。但是7岁以上的大孩子甚至成人接种以后就没有记载了。有的地方连发票也不给开，这样的话，成人接种的疫苗出现问题以后，更没地方去解决了，这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我了解到的一个家庭就有这么个实例，他是一个成人，以前身体不是太好，为了防止冬天得感冒，他去省疾控中心最好的地方，接种了流感疫苗，接种之后也没有给他开发票。没想到接种了以后，十几天就出现了大出血、吐血等情况，最后这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以后就去世了，他80岁的老母亲来省疾控中心来讨公道，唯一的凭证就是当时他把疫苗的盒子捡起来拿回家了。 这些就是我看到的山西疫苗注射登记的一些现状。而且这样的登记制度也是给卫生厅提供了制造假证据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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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在卫生部新闻发布会当日，南方都市报发表社论：《重塑监管公信才能挽救疫苗信任危机》。 社论指出，追寻问题疫苗的缘起，莫不与卫生和药监部门大有干系，监管者凭借行政权蜕变为食利者，直接导致疫苗监管的公信力急剧流失。 卫生行政部门在解释疫苗事件时，习惯强调它的专业性，暗示媒体对医学知识的匮乏，希望通过“垄断”科学性来掌控对疫苗风波的阐释权。疫苗具有高技术特性，这个不假。但很多悬而未决的现实表明，疫苗的科学性已经被政治潜规则过度压缩，在这样的状况下，再用科学或专业来解释疫苗事件给国人带来的阴影，试图用空洞的誓言打动人，不仅缺乏说服力，更令科学本身蒙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