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抽空整理家裡的老照片,勾起了我很多很多的回憶,特別是兒子的變化讓我感慨萬分。似乎昨天他還是一個讓我牽着小手去上學的小娃娃,今天轉眼間就成了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漢了。這歲月的記載讓我這個當媽的感到欣喜、驕傲,但也有一點淡淡的傷感……。 到現在,我還清楚地記得當得知自己懷孕了那一霎那的複雜心情。 當時,自己剛剛大學畢業,工作才一年多,還是一個充滿理想,要在自己的專業上打拼一番的有志青年。在那個年代,大學畢業是要服從國家分配,到指定的單位去 工作,工資標準由國家統一規定。因此,我們從沒有為失業擔心,也沒為掙多少錢發愁。 但是,上帝是公平的。我們很多人都會被分配到專業不對口,或很遠的單位去上班。我就是這許多人當中的一員。我大學是學光學儀器專業的,分配時被分到第一輕 工業局。輕工業局人事部門拿着我的檔案,翻弄着下屬公司的名錄,最後決定把我分到光學眼鏡五廠工作。他們的理由是工廠的名字中有“光”,而我的專業名稱上 也有“光”字。這是專業對口,學有所用。就這樣,我被指派到一個不到100人的小廠,成為他們開天闢地的第一位大學生。 說實在的,我的到來並沒給工廠領導帶來多大喜悅,而成了他們的一個負擔。沒有適合我的工作,又不能大材小用。於是,我被光榮的任命為產品質量股股長。我的 工作內容是每個月到公司參加質量檢查會議,和一些人到其它同類工廠進行常規的質量抽查。然後,撰寫一份質量抽查報告。對於一個文革結束後恢復高考的首批大 學畢業生來說,這種工作安排簡直就像又一次被送到偏遠的西北或者東北去插隊。 我火熱的工作熱情和創一番事業的理想被澆上一盆冰冷的水。那個時候,每個國家工作人員必須無條件的服從黨的安排,工作調動是一件極其複雜和難辦的事兒。在 那一年裡,我非常的心灰意冷,情緒低落到極點。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怎麼辦?如果要這個孩子,我就更沒有希望調動工作,有哪個單位想要一位即將生產的孕婦呢?要是在這個工廠呆下去,那我將來的事業發展怎麼辦?難道我幾年的學業就這樣白費了?我不甘心。 如果現在不要這個孩子,我將來就會成為大齡產婦,各種風險就會接踵而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的腦子亂成一團,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決定。“興許這個孩子是個福娃。” 婆婆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也好像給我吃了定心丸。我決定把這個孩子要下來,工作問題再慢慢想辦法。就這樣,兒子的小命保住了,一個未來的男子漢誕生了。
說起來,我還真是託了這個福娃的福,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就調動到電影機械研究所,幹上了我喜愛的縮微儀器設計工作。 現在年輕人懷孕的時候有很多孕期保健和胎兒教育的圖書和錄像。我們那時候什麼都沒有,也沒把懷孕和胎教的事情看得那麼重要。在眼鏡廠工作的那段時間,因為白天上班沒多少工作可做,不想虛度光陰,我就開始學習外語,天天耳朵里塞上耳機,有意無意的給自己灌輸英語的感覺。沒想到,歪打正着的給了兒子很好的胎教。當兒子牙牙學語的時候,我和我的家人都驚奇地發現,兒子學中國話和其他孩子一樣,口齒不清。可是教他說英文的時候,他竟模仿的一模一樣。到了他三歲時, 幼兒園開始上英語課,老師發現他的英語發音出奇的準確。於是,他就成了班上的小老師,老師讓孩子們跟着他讀音標,念單詞,別有一番情趣。
還有一件事情讓我驚奇地發現胎教是存在的。記得是在兒子出生還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因為是夏天,天氣熱得很厲害,按照中國的老規矩,沒出滿月的孩子和母親是 不能到室外的。悶熱的天氣,大人還可以克服困難,儘量的忍耐。可是嬰兒就會放聲大哭,毫無掩飾得向大人們訴說他的難過。那天下午,兒子不停的哭,怎麼哄都 不行。正當一家人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爺爺拿着小錄音機走過來,好像孩子能聽懂似的,按下放音鍵要給他聽歌曲。只見,兒子停止了哭聲,開始安靜的聽音樂。“ 小螺號,滴滴吹……”,兒童歌星程林的優美歌聲在燥熱的屋子裡響起。 在懷孕期間,我除了聽外語,還經常聽這首歌。兒子再沒有哭,一直安安靜靜把這首歌曲聽完。大概他是聽到了以往非常熟悉的聲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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