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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卉雯象往常一樣放學後回到家裡。這是一套合住的單元房，較大的一間住着卉雯一家五口；另有一個大小套間住着另一家，兩家合用廚房及衛生間。受唐山地震的影響，卉雯家原來的房子不能住了，這是父親單位的房子。 這裡是一個軍區大院的家屬區，大院內設有商店、食堂、幼兒園、小學校、醫院等。卉雯家在二層，爸爸媽媽還在上班，弟弟妹妹也都沒有回來。家裡很靜，窗外偶爾傳來幾聲小麻雀的嘰喳聲，卉雯喝了一杯涼開水，九月的北京有時還會感受到夏天最後的幾番掙扎。沉靜下來的卉雯習慣性地打開琴盒，拿出小提琴，開始練習。她喜歡家人不在的時候練琴，不受干繞，隨着琴聲展開無限的遐想。 卉雯是一個乖巧的女孩，鵝蛋臉上配着一對丹鳳眼，長長的眉毛，直挺的鼻子，粉紅的小口。她先校準了琴弦，接着做了音階練習，然後是一首接一首的練習曲。琴聲隨着卉雯的手指悠悠地飄向窗外，穿過樹梢，在空中迴蕩。 此時，對面那幢樓的二層，正對着卉雯家的那扇窗內，有一位少年正透過窗戶默默地注視着卉雯，傾聽着那悠揚的樂曲。這些天，每當卉雯練琴的時候，他就會注視和傾聽，卉雯的琴聲猶如溫婉的浪花輕輕地敲擊着少年的心扉，又如清澈的清泉滋潤着少年的心田。午後的太陽溫柔而又有力地由窗外照射進來，照在他的身上、臉上，他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推動着他，他緩緩地走到他的半高小櫃前，小柜上橫臥着一隻琴盒。少年猶豫片刻，打開琴盒，取出小提琴，輕輕地走到窗前，左手持琴搭在左肩上，右手持弓，搭在琴弦上，隨着右手的運弓，一首淒涼溫婉的芭蕾舞劇《白毛女》選曲——《北風吹》從他的左手指尖下緩緩地流出。 琴聲同樣悠悠地飄向窗外，穿過樹梢，迴蕩在空中，透過窗戶，飄進卉雯的家。卉雯不禁向窗外望去，她似乎明白了少年的用意，回敬了一首《新春樂》。 以後的日子裡，每當卉雯練琴的時候，對面也會同樣響起琴聲。兩個人就這樣一來一往地默默地較勁兒。直到有一天，對面的琴聲沒有如期的響起，窗口也沒了那曾經熟悉卻也陌生的身影。一切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情景就像夢境般，時隱時現，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地留在了卉雯的記憶深處，喚醒了少女的情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