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懷念母親
又是一個清明時節。 去年此時，2011 年的4月1日，我親愛慈祥的媽媽，與癌症頑強抗爭了7年，離開了我們，離開了她朝夕陪伴， 相濡以沫近60年的老伴兒，離開了她親愛的三個子女和孫兒們。終年84歲。 近幾天，每天凌晨醒來，不能再入睡。 去年此時匆匆趕回國內，媽媽臨終前後的情景，一 一浮現在眼前。 親愛的媽媽，您走了一年了，這一年裡的每一天，女兒都會想起您。 每當夜晚，在美國的家裡，照慣例給國內家裡打電話時，心裡就隱隱地疼，我不願相信親愛的媽媽不在了， 再也聽不到您的聲音了。我每每感嘆，人生真像一場夢，和媽媽竟是永別了，陰陽相隔！ 多想回到近幾年前的時光，每逢暑假，匆匆帶着上中學的女兒，暫別繁忙的工作，越洋回去陪伴年邁的爸爸媽媽數個星期。多想再坐在媽媽的身旁，說說那些女兒和媽媽之間永遠說不完的話，聽聽您那爽朗的笑聲，再吃到您親手做的美味家常便飯。 多想再分享您作畫的快樂， 每當您打開一些裱糊的新作品給我看時，您有成就感的高興表情就像個孩子 。 我的美國家裡掛了好多媽媽畫的中國水墨畫。 媽媽看到這些照片，總是非常地高興。 媽媽出生於20年代末，一個美麗的海濱城市，一個家境優裕的家庭。 外祖父聰明能幹， 是一個成功的絲綢經銷商。他的企業遍及東部沿海的幾個省，市。 媽媽有3個哥哥，3 個姐姐。 媽媽最小。 家人稱他4小姐。4 個姐妹的名字分別是“松，竹，梅，蘭“。媽媽名蘭。這真是天意。媽媽的品格，就想那人們稱頌得香蘭，優雅芬芳，與世無爭，平凡而偉大。 媽媽年輕時皮膚白皙，身材姣好， 優雅可愛。 由於這個美麗的城市是個外國人占領的地方，媽媽是從美國統領的教會小學讀到高中畢業。 我常想，是媽媽教會學校的啟蒙教育，奠定了她的人生品格基礎。 上大學之際，正是1949年新中國成立，媽媽和一群熱血青年報考了東北長春師範大學，理想是當一個人民教師，為新中國培養新一代人才。從美麗的海濱，闖到了東北長春，生活從溫暖安逸轉變成寒冷艱苦。 在大學期間，媽媽與同鄉我的父親相識，相愛。 爸爸當時是班裡的共青團書記。 畢業後，一腔熱情，一同要求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工作。這樣爸爸和媽媽一起被分配到邊疆，一個生活條件艱苦的小城市，當了一名中學教師，一當就是近40年。爸爸和媽媽同甘共苦，養育了我和2個哥哥，三個子女。 爸爸和媽媽經常自豪地說，他們的學生，桃李滿天下。 他們把最好的人生時光奉獻給了當地的教育事業，從來無悔無怨過。他們經歷了一個又一個動盪的政治運動，生活的清苦艱辛。50年代末時一家人遭受飢餓，幾乎到了死亡的邊緣。 令爸媽欣慰的事，1977年，中國結束了文革動盪，恢復高考時，我們兄妹三人奮發努力，積極上進，相繼從下鄉的農村和工作的工廠考入了大學，開始了我們嚮往的人生。 這讓爸媽如願以償。到了80年代中期，爸媽退休時，爸爸是當地的電視大學的校長，媽媽是一個高中的高級教師。 去年媽媽的葬禮時，媽媽原工作單位派校長從邊疆專程趕到父母退休後居住的城市參加葬禮，並致詞，給予媽媽的教師生涯很高的評價。 媽媽是一個溫雅賢淑，心靈手巧，聰慧，心地善良的優秀女性。 她為人寬容，樂觀豁達， 從不計較小事小非，極少發怒發脾氣。 媽媽是個名副其實的賢妻良母。在我的記憶中，媽媽從不大聲喊罵我們。 從未動手打過我們。 媽媽用她那潤物無聲的愛，教給了我們做人的道理。 這是打罵遠不能及的。爸爸身負重點中學的校長多年，工作繁忙。 媽媽用它柔弱的肩膀，一面勝任全職繁重的教學工作，一面擔負起幾乎全部的家務。 縫衣煮飯，勤儉持家，起早睡晚，十分辛勞。由於帶着沉重的身孕，長期站着講課， 媽媽落下了腿部靜脈曲張的毛病。長期的講課，講話，媽媽也一直受着喉炎的困擾。 在一個健康幸福和睦的家庭里，無疑會有一個優秀的妻子和母親。我們幸運有這樣一個偉大的母親。在那社會政治動盪不安， 生活清苦，前途渺茫的的年代裡，爸爸和媽媽努力為我們兄妹營造了一個相對幸福快樂的童年時光。媽媽的優秀品質，言傳身教，對我們的影響，一生受用不完。 現今我們兄妹三人，大哥是一個美國大學的正教授：二哥在國內創業，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我隨丈夫出國來美，雙雙拿了學位。 我們家的第三代子女，現都學習生活在美國。 他們都很出色。 分別就讀哈佛，MIT等美大學 和已經工作。我的生活曾幾多不幸。丈夫來美十年在他事業的高峰時，不幸患癌，離開了我和2個年幼的孩子。 家庭的殘酷災難幾乎把我摧垮，是我的哥嫂們的幫助，相隔遠洋爸媽電話里的關愛，給了我生活的勇氣。是爸媽多年的教育，讓我在人生極其艱難困境的中，能調整心態，勇敢地面對人生的挑戰，繼續走下去。 我最大的遺憾，作為唯一的女兒，和媽媽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無奈無力報答您的養育之恩。感嘆人生短暫，我失去了世上一個最貼心的朋友。 親愛的媽媽，我們不會辜負您的教養，會努力繼續走好各自人生的路。您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裡。 女兒於2012清明節前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