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啊!您说那事儿—–杀猪!蜜蜂见过那阵仗。 那是蜜蜂在当知青的时候,围观专业杀猪匠干活,他们真是麻利极了: 俩汉弯下腰,从猪肚下逮住猪脚一抄,把猪放翻。一汉拧住前倆脚,一汉拧住后倆脚,“呀喝!”一起发力!将猪提上一尺高的条石上,猪侧躺惨叫起来。前汉单脚跪住叫猪,放空右手,“哗”从背颈后竹板鞘中抽出杀猪刀,这刀尺多长,三指宽,前端牛耳尖尖亮亮!汉子左手揪住猪耳压稳猪头,白光一闪,右手“噗吃”尖刀戳进猪颈,异常精准! 随即,那汉右手扭转刀把90度并轻轻按下,冒着热气的猪血便顺着刀把流出,注入他脚底的小木盆,盆中早有半盆清水。当猪血“噗噗噗”流尽,猪已经只是低哼着不再扭动。那汉拔出带血刀銜入口中,放开手站起来,血手抓过旁边陶罐中一把盐,投入血盆里顺势在盆中搅了三转,摔一下血手,取出口中的刀,“呸!”扭头向地上出吐一口带血的痰,转头向人群高叫一声“三角钱!”有人踏步向前,递上三角钱,端走血盆。 那猪慢慢哀嚎着逐渐消声咽气,颈上的刀口依然滴着黑红色的血。 家畜的命运注定就是任人宰割。蜜蜂注意看那盆猪血,已经渐渐凝结成“血旺儿”(北方人称“血豆腐”) 随着“嗨--嘬!”一声吼,俩汉把死猪抬上腰高的灶台。一汉在四支猪脚处割开一道刀口,另一汉拿来根指头粗五尺长的钢条,那钢条光滑油精,他从猪脚刀口处捅进猪皮下,再翻过猪体捅遍全身,换一只猪脚再捅。捅完四只脚后,使带子捆住三支猪脚开口处,从没捆的那脚开口处塞进橡皮管,“呼哧呼哧”使自行车打气筒打气。猪体慢慢胖大,皮肤挺撑,四脚伸展,像气球要飞起。他们拔出皮管捆扎开口,顺势把猪推入灶台上的大锅,那锅叫“瓮子锅”又大又深。 “瓮子锅”里早已热气腾腾,白沫翻滚。俩汉拨动着充足了气的猪在瓮子锅里滚动翻腾。手里各拿一把平头铁锹,“浣浣浣浣”一阵狂刮,雪白胖胖的气球猪在黑毛汤锅里持续翻腾,水蒸汽迷茫一片,只有猪在其中白白耀眼! 十分钟左右,刮毛翻动结束。白净净的猪仰面浮在锅中,猪脚直挺指向屋顶。 两汉摸出一根叶子烟(自卷烟)点燃,“啧”吸一口烟,“啪”吐一口痰,站起蹲下,活动着算是在息气(休息)。 他们解开猪四脚上捆扎着的带子,白花花的裸猪顿时泄了气,慢慢恢复自然柔软形态,然后被沟住双脚杠上横杠挂起,“啪啪啪”一汉在猪屁股和腰背上盖了几个印,旁边人说是“检疫章”没有这个章,猪肉不准卖也卖不脱。 杀猪汉使一把宽刀开膛破肚,“哗啦啦”取出内脏装进竹萝兜,蜜蜂注意到:猪肚子里面热气腾腾,干干净净还粉红粉红,猪板油厚蹬蹬的挺吸引人。有人跃跃欲试掏钱要买,“我要猪肝猪肚!”“我要下水(猪大肠)!”“我要心肺!”-----“统统到那边交钱。走!走开!”俩汉麻利地将猪内脏撩在萝兜里,提着箩兜开步移动。 “请五爷!”一声喊,众人一起转头看: 一老者,嘴巴上夹一根绿玉嘴竹管烟锅,干干瘦瘦的精神潇洒,一只手上提一把大板斧,另一只手捏住烟管“呼呼”吸着烟蹬蹬走过来。有人说:“张大刀是来开边口了!”“他这个技术没有哪个做得成!”嘿嘿!老者过来,有人已经把猪翻过来倒吊挂起,猪背平摊着坦坦荡荡。 老者在猪背上下摸了一把,在猪尾巴处砍一斜刀,接着刀口,垂直一路向下,“咔咔咔”一刀刀地接着砍砍砍。有人帮他稳住猪体,猪体左右慢慢分开。刀口处可以看见猪的脊梁骨被平分两半。呵呵! 老者从直立到半蹲着马步,稳当地“咔咔咔”一刀刀向下砍去,到猪颈处更加用劲“咔咔咔”再一刀刀从猪头中央砍下去,猪体猪头被平平地分开成两半。“好工夫!”“哇”围观者一片欢呼。老者开猪边剖对,刀刀在中线准确无误,真是神奇绝技! 老者放下板斧,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挑出两半里的猪脑花,“三角钱!”“我要!”“我要!”老者笑了“就一付,哈哈!”“卖给你了!”老者递过猪脑花,把三角钱装进自己怀中。然后割下猪尾巴,“说好了的,刘二爷要这节节香!”他提着猪尾巴,走了。“他的技术就值这个!猪脑花猪尾巴,哈哈哈!五十年了,没有他开的猪边,你的猪卖相就难看。” 众人看着他,慢慢离开,手里提着根猪尾巴,摇颤着,人群里,留下一阵赞叹。 呵呵! 当时我踩满脚臭泥还乐! 凑个趣,哈!
(多维旧文重新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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