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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专家和通家论 2014-10-05 07:23:32

通常而言,专家是懂得深而不广,而通家是懂得广而不深。那是因为个人能力有限,懂得广泛必然不精,通家在中国不大被人看得上,有人就贬义的称之为三脚猫,或者是猪头肉三不精。不精就是不专,不是学有所长。也有人称之为百科全书缺了一个角。

其实通家有通家的用处,专家有专家的用处,应该是互补的,不相矛盾。 通家可以写科普小说,可以做研究机构的负责人,总比一窍不通的纯官僚要强吧?比如当今的科技部部长。 饭桌上和一位老同学聊天才知道当今的部长还真的是通家,当部长正好。专家往往坐不好那个位子。公司的总工程师,首席科学家之类是他们一展身手的地方。

专家很容易犯见木不见林的错误,通家不会。 如果我是老板,又是个通家,我就会大量起用专家,因为我可以统观全局,精细之处有专家们料理,公司应该走得顺利。如果我不是通家,我就得起用通家作为副官,时时提醒我可能疏漏的地方。

因为大家在骨子里看不起通家,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通家们就开始冒充专家,算是被逼的了。假学历,假文凭,野鸡大学,都出现了。那是劣币驱良币,通家们如此作为,也有情有可原之处啊。

从极端的角度看,专家有时候专得愚蠢,而通家却通得油滑。专家里许多人是智商有余,情商不足。 而通家往往是反过来,情商有余,智商可能缺了点。古人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们没有理由打击通家,即使他们在冒充专家。这个世界上,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人不多,所以诺贝尔科学奖的得主后来当官的不多,李远哲可以说是个异数。

纯粹的专家和纯粹的通家都很少见,通常人士是介于两者之间。陈晋润大概接近于纯粹的专家, 他除了数论大概别的都不会。纯粹的通家的例子不好找,恩格斯能结巴的说十几种语言,可以说是语言的通家了,可他的哲学有专著,所以不能算是纯粹的通家。郭沫若挺能混的,科学院的院长都干过, 不过他的甲骨文研究还是开创了新路,还是有专长的。达芬奇涉猎多个领域,可以说是通家,但是他在那些领域里还是领头人物,所以他还是多项专家,他这样的天才真的是少见,按林副统帅的说法,几千年才出一个。

现代世界,达芬奇是不可能在出现了,不是因为人类智力的退化,而是因为科技的进步,各类学科都进入细化,都变得非常专业和讲究。举个例子,本人去过一家国内自主品牌的汽车公司,有两位海龟专家,一位是发动机专家,另一个是底盘专家。细打听之后知道, 发动机专家是研究燃烧的,然而燃烧专家说起来谁听得懂?不妨扩大一点范围,称为发动机专家,发动机就是内燃机,离不开燃烧。 而底盘专家就有点扯了,他是研究刹车的, 刹车虽然装在底盘上,理论上不算是底盘的一部分。底盘的核心技术是车辆动态,他扯不上边。

以上两位是经过包装的专家,为的是卖点,这个社会弄虚作假是正常状态,不弄才是奇怪,你怪谁?他们其实是专家,但不是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你可以说他们是挂羊头卖狗肉, 却不能说那不是肉。

专家中有不少人情商偏低,碰上政治运动,可能吃大亏,有可能过不去。例如反右斗争, 一位清华出身的工学院院士亲口告诉我, 他原来不是班上的顶尖学生,反右之后他就成了顶尖学生了。那几个顶尖学生都没有能正常地学下去和受到重用,也就失去成为未来专家的可能, 他们当什么通家还是有可能的,例如朱镕基先生, 他不是官至总理嘛。那些跳楼的, 跳河的,上吊的,服毒的,往往是专家或者是专家的材料。

通家则可以成为运动员,政治运动对于他们来说是有惊无险,有的时候还能捞上一把。他们懂得如何利用形势,决定不和主流对抗,个人的情操可以不要,随即应变是关键,因势利导是他们的能力。现在政治运动不多了, 通家们照样能玩得风起水涌,中国科学院和工程学院都差不多让他们占据了。专家们都排不上号。

除了大家所说的专家,大名气的权威,其实还有小专家,英文里称呼为专项专家(subject matter expert)。也就是一招鲜的那种专家,其中许多人是工人,例如倪志福。一个成熟的工业,这样的专家得有成千上万才行,中国缺少这样的专家。

专家和通家是一对矛盾,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向自己的对立面转化。换句话说,通家可以成为专家,专家也可以成为通家。转化成功的可以是社会的栋梁。但是,假的真不乐,真的假不了,没法转换。

奉劝诸位不要看不起那些很会吹,扯,和拍的专家,他们也是社会逼的, 不得已而已,那不是个人问题,是社会问题。他们可能是很好的通家,社会里应该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不让他们冒充专家,把他们当通家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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