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考证的人喜欢挖料,有人说九一八事变当晚张学良与影星胡蝶跳舞去了,这符合张少帅花花公子的形象;有人说九一八当晚张学良正出席慈善义演,接急电后开会部署“不抵抗”。
我手头一本书,《我的中国岁月》(“My life in China, 1926-1941”),由当年《纽约时报》记者哈雷特·阿班 (Hallett Edward Abend)撰写,其中提到九一八事变前的张学良,当时正在北平治病。
阿班1929年之后任《纽约时报》驻华首席记者,与中国上层人士关系密切。著述颇丰,作品包括《华尔传》、《苦难中国》、《一半人为奴,一半人自由:这割裂的世界》、《民国采访战》、《我的中国岁月》等。
据阿班透露,在九一八发生前,他就得到了日本人的内部消息:满洲要摊大事了!于是他赶紧申请去东北采访。下面是他的记载:“旅顺关东军总部的头目们已在公然备战了,而且直言不讳。南满铁路沿线一派忙乱景象,大批物资源源不断涌入路区。按照日俄战争的战后协议,日本可在铁路区最多驻兵一万五千人。但照我个人估计,从大连到长春,从沈阳到鸭绿江北岸的安东,各处散布的日军总数,已有四万人左右。”
“无论是在沈阳,还是在长春、哈尔滨、大连、安东,日本军官个个激动不已,坦言要施以重击,将张学良的军队一举赶出满洲。”
就在大敌当前,张少帅在干什么呢?阿班继续写道:“至于中国人对紧张局势如何反应,则难以弄清。整个满洲找不到一个敢对此置评的中国官员。满洲军阀张学良此时正躺在北京协和医院里。他包下了住院大楼的一翼,其中有多间游戏室。据说他是感染了伤寒,正在康复中,但离痊愈似乎遥遥无期。其实,他是毒瘾缠身,每天要不停吸鸦片,打吗啡和海洛因,人已经瘦脱了形,状似骷髅了。他趁着住院治病,将各种灵丹妙药一一试来,希望能戒毒。他的班子也全在北京,而留在满洲的地方官吏,只能在万籁齐喑之中,等待着大难临头。”
所以至少我们知道了,在九一八事变前,日本人的军事行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张学良在大敌当前,带着自己的人马不作任何准备,反而躲到了关内治病。即便自己不能亲自上阵,也没有安排副手作任何准备,似乎早就做好了不抵抗的打算!
阿班在九一八事变发生前几天,还在竭力争取和张学良见面,想了解他对局势的看法,"(申请见面未果)最后,我只好向张学良的澳洲顾问端纳(W.H.Donald)求助。端纳1931年侍奉张学良,后来又成了蒋介石的心腹幕僚,地位显赫。看得出,端纳被我打动了,但却说,少帅仍在警备森严的医院里,要见他恐怕不易。”
“最后总算安排了会面。张少帅病魔缠身,一脸烟容,让我大吃一惊。1926年秋,我初识他时,他强健、脸色红润,是个英姿勃勃的青年军官。时至1931年,他却已身心俱损了。”
“我将满洲所见,简要告诉了他,并问他,会有何种作为,来拯救满洲,为他自己,也为中国。依我看,他对我的话,听懂者不及半数。临走时,我将所写电讯稿的副本留了一套给端纳。他保证,张少帅一定会给我一份可资引用的声明。”
“声明倒是来了,却根本不值得为它浪费电报钱。里头陈词滥调连篇,说是期待与日本睦邻友好相处,一切还按中日双方视为公平合理的安排办。”
这就是张学良在九一八事变前的作为,或者准确的说,是不作为!他似乎毫无主张,心思根本就不在对付即将来临的战争危机上,即使那块地盘是他老爷子血拼下来的。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更不用说民族危机感了,整个儿一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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