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上一则大熊猫“手”捧饭盆、舔光晚餐的视频,让人忍俊不禁。视频中,除了一只传统式站立用餐,另一只躺倒、慵懒式用餐外,其余三只就像人一样,坐立、端盆、狼吞虎咽、舔个精光。
这场景放在动物身上叫可爱、叫萌,放在人身上就是百感交集。 我小学时有个同学,每天全家早上喝粥,喝完之后都要用食指在碗里刮一圈,然后把食指迅速放在嘴里滋一下。那个动作快呀,一气呵成,自然得就像空气,全然不在乎我这个外人。我看得目瞪口呆,几十年了,一直还有这个强烈的印象。看到熊猫“光盘”的视频,我马上想到我小学同学一家的“刮盘”。 小学同学家是农村户口。在那个年代,吃饭是人生的主要内容,吃饱饭是人生的奋斗目标。能刮一点是一点,天经地义。在三年困难时期,人连树皮都吃呢。到了七十年代后期,生活有了改善,但不剩米粒、不浪费,仍是绝大多数中国人的生活常态。只是用手指刮盘、再吮吸手指,有点特别。 等我上了大学、过上了集体生活,开始体会到了饿(量少)和寡(品种少)的痛苦,所以大学生课外的主要话题就是吃。 在学生食堂打饭,女生永远都是受优待的,我们男生只好另想办法: 一个东北籍的同学发现,饭盆越大,份量就显得越少越难看,打饭的就给的越多。谁说南方人就一定精明?我的这个东北同学就比我们早早发现了这个窍门儿,从此我们都换上了大饭盆。 一次只要一样菜,而不是组合菜,这样单一品种就显得孤零零,样子难看,打饭的就给的多一点。 学点地方方言,让打饭的以为你是当地人。我就学了点南京方言,打饭时咋咋呼呼,像个当地的爷。打饭的师傅一般都来自安徽和苏北农村,在南京打工,想将来混个南京户口。他们对南京人和貌似南京人,还是不想得罪的好。 跟食堂的师傅认得,那就是走“后门”的级别了,绝对令人羡慕嫉妒恨。大学时代能有几个打饭的师傅朋友,比认识几个老师更管用。但食堂师傅平时看不到的,即使看得到,他们其实对女生更感兴趣。 学校食堂有时有免费的菜汤,是桶装的,其实没几个菜叶子。为了捞到精髓,那就要短平快。短就是要找到最快的途径、发现最大的目标;平就是要稳健,不能哆哆嗦嗦;快就是要迅速,切忌心慈手软、婆婆妈妈。 这些我在大学期间吃饭的小窍门,估计是全国通用的。但下面这个是不是全国高校都如此,不敢肯定。 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引起连锁反应,我们学校食堂饭盆失窃越来越严重,而且学校根本不管。你想想上午第四堂课谁还有心思听?等兴冲冲地赶到食堂却发现饭盆没有了,这多让人沮丧?于是大家纷纷想办法。一是想办法让新买的饭盆磕磕碰碰,像旧的饭盆;二是尽量用有标志的饭盆,如“某某厂职工食堂”;当然更多的则是给饭盆上锁,但加锁后照样有人偷。 加锁简单,当时也没什么工具,无非是找个钉子,用砖头在搪瓷饭盆边沿上砸个眼儿,两个饭盆扣在一起或叠在一起。 给饭盆加锁,应该是中外一大奇观。但是当时没几个人有照相机,现在我在百度上怎么也找不到有关图片。如果哪位网友身边有当年加锁的饭盆或照片,那可是文物级别的呀。 还有一个跟吃有关的有趣事情就是换粮票。我们这些大学生手里钱不多,但有点粮票。于是用实物换取我们手里的粮票,成为当时很多安徽农村姑娘到外地谋生的主业,她们一到晚上就在南京各大高校学生宿舍转悠。我当时换的最多的是炒花生米,还是离不开吃。 一到寒暑假,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回家,想回去吃点好的。在学校,那叫吃的什么? 时过境迁,现在谁还捧个饭盆吃个底朝天?现在量足了,花样多了,为了健康起见还要故意吃个“七成饱”,但有时回想一下为了“吃”,当年下的功夫、动的心思其实比读书还要多,并不感到不好意思,毕竟“民以食为天”,何况正值“吃”龄? 挑个大的不吃亏
看相不行,但省得贼惦记着
没人敢偷这样的饭盆
加锁的搪瓷饭盆,只在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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