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由于前面说过的种种原因,曾国藩没有带上王錱,并且跟骆秉章和左宗棠也形成了深深的隔阂,这三个人显然被他划入了另册。
王錱从岳阳失败后,陷入极度的自责和苦痛之中,左宗棠一再前去看望、安慰他,几次写信鼓励,令王錱十分感动。
他给左宗棠回信说:“岳州败归,蒙殷殷告诫,虽骨肉无以加。嗣后四奉手书,语语从至性流出而入人心坎。錱何幸而得此知己乎。自获戾以来,每念深负君国,又痛诸友诸勇殉难之惨,肝肠寸裂,忽忽焉,不知生之可乐而死之可悲。但蒙中丞生死骨肉之恩,俾及于宽政,不以即戮,而使留残喘以图赎,錱心非木石,尚敢自爱其身乎。” (《左宗棠年谱》第 40 页)
于是,王錱走出了失败的阴霾,重组老湘营,成为湖南省防的中坚力量。这时,湖南北面的岳州一带,时时须警惕湖北太平军“上犯”,南面的郴州、桂阳,广东的连州、韶关、永州、宝庆,广西的全州、桂林一线,反叛蜂起,与省内腹地土匪互相呼应,往往一夕数警。王錱带领他的老湘营打了一系列的胜仗,为战争时期的湖南创造了一个安定的环境。
事实证明,曾国藩对于王錱的某些判断和评价,并不符合客观事实,王錱在以后的战争中,再也没有失败过,也从来没有不受节制的情况出现,他跟骆秉章、左宗棠形成了非常默契的配合,彼此间的关系也亲密无间。
咸丰七年,曾国藩因咸丰帝许诺的权力没有下达,以丁忧为借口弃军而去,如果湘军在这时候有个闪失,很可能将彻底覆灭。为了支撑江西的危局,左宗棠只好和骆秉章一道直接干预前线的战事。
咸丰七年(1857)五月,围攻吉安的部队报告“援寇大至”,形势吃紧,左宗棠立刻派王錱星夜援赣。老湘营本来有三千人,进入江西之后,又增加了一千。王錱说:“某虽以孤军遇极强之寇,处至危之地,不敢轻求应援,非自足而恶人分功也,实以冗杂之众多不如少,棼泯之卒有不如无。况吾民久困水火,安忍使之益热益深乎。” (朱孔彰编:《中兴将帅别传》,岳麓书社 2008 年版)
这是王錱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他展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七年春,奉诏援江西。公自是屡奏奇捷,皆以寡击众,大小百余战,杀贼十余万人。” (《中兴将帅别传》)
王錱的战绩相当骄人
王錱和左宗棠的军事见解完全一样,一直用灵活的战术打游击战,不去片面注重对于城市的占领,而是以歼敌有生力量为重,由于战术得当,每次遇敌都获得大胜。
这一年,太平军将领胡寿阶、何秉权率领数万人前来增援吉安,到达赣江以东,与城内太平军隔江相望。王錱到达吉安之后没有停留,而是沿赣江南下,渡江,然后在一座山包上驻军。
太平军赶来之后,他命令士兵们只管埋头修筑营垒,不许抬头。部署完毕,自己带着鼓登上高处。太平军见状十分疑惑,不敢前进,而老湘营的士兵则继续筑垒,旁若无人。接着,山背一支队伍绕到敌后,太平军急退,而王錱的鼓敲响了,“士投畚操戈大呼驰出,左右伏兵齐起”,太平军大败,何秉权被阵斩,左路军被赶入赣水,剩余的全都逃到水东去了。吃饭的时间到了,王錱下令:“今天拿下水东之后再吃饭。”于是挥军直捣敌垒,胡寿阶逃遁。
五月,胡寿阶再次自万安屯藤田,打算从安乐解吉安之围,他这次又凑集了好几万人,发誓要报前仇。王錱在流坑与之相遇,先攻击敌军左路,自己则带领敢死队百余人直捣右路,“贼崩奔。再蹴之瑶岭,岭险狭,贼悉坠岩洞腹碎首以死,遂禽寿阶” (《中兴将帅别传》) 。
闰五月,太平军又从宁都出动数万人抵达永丰的韶源地区,以增援吉安。王錱以一千二百人迎战,“屡败之,迫及宁都之钓峰,贼为背水阵。既败,尽没于水,师践积尸以渡,斩伪将军萧复胜。复破贼于古夏,再破新城贼数万于东山坝,斩伪总制张宗相”。
太平天国的杨宜清、杨辅清,“愤其众屡衄”,集结了十万人,屯驻广昌的头陂,要与王錱决战,并且传令:前面的人敢退却,后面的人便将他杀掉。王錱知道之后十分高兴地说:“敌人分散很难办,聚集的人多了,歼灭起来就容易了。”于是勒兵大战,王錱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士兵们紧紧跟随,喊杀声响彻林樾。“贼大溃,逐北六十余里,斩级万余”,又别遣部将收复安乐。
在短短九十天里,王錱连获十二次大捷,极大地支持了江西战场的湘军,于是江西和湖南、湖北的三位巡抚,纷纷在奏折中陈述王錱的战绩,清廷赐予“爱什兰巴图鲁”称号。
然而,连日鏖战,王錱体力大大透支,八月竟然猝死在军中,年仅三十二岁。左宗棠闻耗,备感惋惜,伤痛不已。在给胡林翼的信中,他称赞王錱“今世战功之铄,罕有伦比。刚毅明决,用兵如神,非独江、塔、罗、刘所不及,即求古之名将中亦少见” (《左宗棠全集》第十册,第267 页)
自诩诸葛,人称“左骡子”,骂曾国藩、骂李鸿章,政敌无数。
慈禧力挺:三十年不许参左。
师爷变封疆大吏,打硬仗,抓经济,办洋务,兴教育,
国不可一日无左宗棠。
看点:左宗棠卓越功绩的背后,克服了怎样的艰辛险阻?他到底是“左屠夫”还是“左阿訇”?曾国藩、李鸿章与左宗棠到底是真不好还是假不好?读史论道,眼里不能只有一个满满的励志哥左宗棠,那个真性情的左宗棠,他的情怀、才学、品格,更值得我们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