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的一支黄歌 8/11/2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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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赶上了文革,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歌都不能唱了。原因有各种各样的,像什么反动歌曲、靡靡之音、封资修等等,还有一类特殊的,就是黄色歌曲。最有代表性的黄歌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歌词里爱情呀、鲜花呀,确实黄,还有一些苏联歌曲,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黄。就连电影《上甘岭》插曲《我的祖国》也被定成黄色歌曲,估计是因为其中有一句“姑娘好像花一样”。现在想起来也对,要不然怎么朗朗那样的浪漫钢琴匠愿意弹哪。 可当时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克拉玛依之歌》这首歌也被定为了黄色,荒凉的大漠,建设中的油田,兴奋的牧马人,完完全全的中性,到底黄在什么地方呢?直到有一天我听见邻居一个大孩子“流里流气”地唱出了那首歌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那是一首黄歌。对汉族人来说,克拉玛依是个地名,可是和阿依古丽,古兰丹姆这样能引人遐想的姑娘的名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往情深地唱一句:克拉玛依,我爱你!真是太黄了! 这首歌是上一代歌唱家吕文科的成名之作,可能就是因为这首歌,他在文革后不久就销声匿迹了。直到七五年,才和郭兰英一起出来给当时的一个叫《决裂》的电影唱了首插曲。那时除了几首陕北民歌外,基本上没有其他民歌了,这首电影插曲带有江西、湖南一带的民歌的风格,高亢,清亮。那会儿不知道有余音绕梁这个词,可听完这支歌后确实有这种感觉,当然那个梁字应该是山梁的梁而不是房梁的梁。郭兰英,吕文科那高亢、清亮的歌声在山峰、低谷中回转、飘荡,听得让人心旷神怡。当然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千万别去听,绝对听不出那种感觉来了。 记得七五年看过一场海政歌舞团的演出,吕文科登场后引起台下热烈的反响。他一次一次地返场,观众就是不让他下去,全场的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应该唱哪支歌才能满足观众,可他终于没唱,在大家的遗憾中退场了。那个年代的那些事,真解释不清楚,说起来还是那句话,太黄了! 现在可听的歌多惨了,大洋古,封资修,想听什么有什么,按过去的标准,想找支不黄的都难,最近时兴唱红歌,也许是为了颜色的平衡吧。有些歌手标“旧”立异,找出些老歌重新诠释一把来唱,红太阳都能当情哥哥唱,就更别说克拉玛依了。前几年听到过一首这类的翻唱,一首《克拉玛依之歌》,没有了大漠的荒凉,没有了建设者的热情,也没有了牧马人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在远处的朦胧之中、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略带忧郁的男声和轻柔和谐的女声伴唱,没把那个姑娘拉近,却恍恍惚惚地将她推远,更加看不清楚了。 嘿嘿,更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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