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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汉地纪实(17) 以阶级斗争为纲 (2)
   

离我老家不到两里地的老鹳窝村,没有地主只有一户富农,每次运动一来,富农分子王志录就要被折磨一通。这一回“面上社教”,王志录挨斗在所难免,当贫协组长命令他站到会场中央时,他来了犟劲宁死不从,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想还不如一次被整死,免得活着受罪。可是“同胞们”是不会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去,你要是死了,今后生产队里的阶级斗争怎么开展?附近没有地主富农的村子,为了开展阶级斗争,还得从别的生产队里借来阶级敌人进行批斗。

“同胞们”很快搭好一个木架子,几个积极分子硬拉硬拽像拖死尸一样,把他拖到木架子跟前,用绳子勒住他的两只手腕,从木架两旁向上一拉,吊也要把他吊起来进行批斗。

“乡亲们,我王志录从来没干过坏事,没有把你们的大儿打死,小女儿摔伤,没有得罪你们任何人,为啥要这样折磨我?”

“谁是你的乡亲们?亲不亲,阶级分,想软化拉拢我们,没门儿!旧社会你为啥富,我们为啥穷,还不是你剥削造成的?”

“就算是你们说得那样,现在没有谁剥削你们了吧?也没见你们富起来。”

“胡说!你敢放毒!煽动贫下中农对党的不满,不收拾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斗!”

一阵毒打过后,王志录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是人,我们也是人。

“你们算什么人?是阶级敌人!是敌人就得消灭。”

“好。消灭了好,给我一刀,来痛快点儿。”

“想得美,没那么便宜!”

“同胞们”搬来竹条编的大囤子,囤子底部和周围缝隙里插满狼牙刺,狼牙刺的刺长近一寸,锐利而坚硬,被扎后,不但疼痛异常还奇痒难耐。在严寒刺骨的冬夜剥掉他的衣服,只留下遮丑的单裤,把他扔进满是利刺的囤子里,身强力壮的积极分子不停地使劲摇晃囤子,尖利的狼牙刺扎进他的皮肉,王志录只能痛苦的哼哼,后来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外面摇囤子的“同胞”还说:“咿呀,还不嫌疼,使劲!”至今,当地还流传着一句歇后语:王志录撂到刺架里——看你咋整!

用各式各样的批斗残害“阶级敌人”是中国的一大发明,满足了人类折磨他人从而取乐的劣根性。

看到电影电视上反映日本侵略者入侵我国时,当演讲者喊出一句:“同胞们!……”不由人热血沸腾,升腾出一股爱国情怀。但是,我们的“同胞们”,却在侵略者投降以后内斗不止。对自己的同胞在肆意放大的阶级斗争中任意折磨、大开杀戒,就连日本侵略者也未必能想出来的酷刑,却用在自己同胞身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类几百万年进化的成果,难道是用各种各样的怪招来折磨自己的同胞?

婚姻问题上,一股新的门当户对观念急剧升温,贫下中农的子女谁愿意和“分子”家的子女成亲,自己往火坑里跳?我和妻子路喜凤的结合就是一个实例,两家都是地主成分,屎壳郎不嫌粪臭,老鸦别闲猪黑;我不说你的鼻子低,你也别嫌我的眼窝深,鱼找鱼,虾找虾,臭气相投而已。

眼看婚期将近,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大难题,一是经济困难,二是如何待客。经济上父母无能为力,因为是被管制分子,父亲连上街买卖东西的自由都没有,一切全靠我自己操办。在待客的问题上父母拿定主意:鉴于目前的状况,亲戚家不请一户,免得人家在政治上经济上都受作难,所以,连经常帮助我们,和我们最亲的小舅黄继贤也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本村家族瞒不过去,家家都请,来者不拒,不来者不怪,凡来者一律不收一分钱的贺礼,主要是招待娘家送亲的客人。我们宁可在经济上受些损失,也尽量减少在政治上让人抓住把柄,遭受打击。

为摆婚宴的事,让人颇费周折。按照家乡传统,要请来厨师搭笼蒸菜,席上一般是七拼八盘,有酥肉、滑肉、粉蒸肉、红扣肉、白扣肉、什锦甜盘等,但时值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方兴未艾,要移风易俗根除封建主义的恶习,严禁请客送礼、大操大办,这样,宴席备办起来很是为难。因为父母不能出面,只有我在星期六晚上到支书、队长、贫协主席、贫协组长家里一一求佛问卦。把席上的菜肴降低到最低点,只要允许搭笼蒸菜,方便招待客人,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还算干部们给面子,叮咛一些注意事项,没有坚决抵制。但是到了第二年春夏之交,富农郝忠海家就没有这么幸运,郝忠海的大女儿郝志兰出嫁,刚把蒸笼锅烧开不久,几个年轻的积极分子,掀掉上面的两层笼,盘破、碗烂、肉菜撒落一地,一家人放声大哭,喜事变成了伤心事。

1964年农历腊月初十是我结婚的日子。我不但没有大喜的感觉,反而内心忐忑不安,担心会不会有人找上门来寻事,给父母带来灾难。头天下午我回到家里,家里和往常一样冷冷清清,住在同院的三老婆子坐在板凳上,伸出一双粽子似的脚,把长长的旱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这要是放在过去,今儿下午不知该有多么热闹,高头大马、扎花大轿早把院子停满了,现在冷清的连个鬼都看不见。”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母亲在家暗暗落泪,我心里像寒天饮冰水,点点滴滴在心头。

直到晚上,山口子的姑婆姑爷才来到我家。他们是唯一参加我们婚礼的亲友。第二天,学校里没来一个人,无情的阶级路线,使人人惧怕沾上地主阶级的晦气。收到的贺礼是姑爷硬塞给父亲的两元钱。婚礼上的一切,都在阶级斗争的阴霾下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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