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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澳凯文的博客  
凯文·李,生于天府之国,长在黄土高坡,88年出国,现定居西澳大利亚,以居住地注册此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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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诗词之我见 - 王康先生《思与诗- -却话毛泽东诗词》读后 (一)
   

康先生最近所作《思与诗- -却话毛泽诗词》一文(见《华夏文摘,2015121日),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写的大气磅礴,读后受益匪浅。文章中的许多观点和评价,本人深有同感,不持异议。

如评价毛之诗词在思想上的“思而邪”,就十分给人以启迪。和王康先生一样,对毛泽东的诗词也有一段从小学、中学就开始的由朦胧,到学习,到热爱,到崇拜,再到冷漠,直至批判的过程。“文革”期间,一度曾达到痴迷的程度;天天手不释卷,背诵理解。说倒背如流,那是不可能的,是吹牛;说首首背得滚瓜烂熟,却一点也不含糊,不带夸张,包括那几首伪作。但即便在热爱崇拜那些日子里,也总觉得毛之作品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格调差一些的,如“不须放屁,请君充我荒腹”之类的姑且不论,就是那首思想成就和艺术成就都最高的《沁园春·雪》亦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9·13”之后,对毛之诗词已持批判态度,但并没有像王康先生那样达到深恶痛绝的地步:“自定规矩,不再引用毛任何话语诗词”。与之相反,使用是只多不少,虽然许多带有调侃的性质。是一种“剪不断,理还乱”,嚼之也还有味,弃之更感可惜的心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王康先生一个“邪”字应该是给出了答案,道出了个中三昧。一针见血,抓住了事物本质。不能不说王老师见解之独到,总结之精辟。

 “人之初,性本善”,毛的这股邪性当然不会是与生俱来的“胎里坏”。但在其年少时期就已经初见端倪,是打小就练就的“童子功”,并引导和主宰了随后之一生,有诗为证: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这是毛氏年少在湘潭老家时做的那首咏蛙诗,后两句气魄很大,托物言志,以蛙自比就算是身份卑微,也要有龙虎之姿,不凡之气。如果说那时的毛诗还略显稚嫩和有局限性,而受这种“思而邪”的情操所激励,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从“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到“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又到“天兵怒气冲霄汉”,再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直至“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从独坐池塘几十年以后君临天下,如此一脉相承;所作诗词越来越好,越来越成熟,,气魄也越来越大,邪气也越来越充盈,负面效应及危害随之也越来越大。57年的“反右”和以后的“文化大革命”,这种“思而邪”终成正果,老子我不先开口,你们哪个虫儿敢作声?诗以言志,踌躇满志始,志满意得终,也是快意人生的真实写照。

“思而邪”是王康先生对毛之诗词以及其人一生“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之思想和理念,言简意赅的极佳诠释与总结。

我们这一代都是经历过“文革”或“十年动乱”的过来人,经历或见识过当年红卫兵小将及各类造反派组织在“伟大领袖”之语录,特别是在那些诗词的感召及指引下,进行革命造反,搞打砸抢,制造动乱和打派仗、搞武斗,祸乱全国的场面,对其当年所起推波助澜作用至今记忆犹新。和王康先生一样,感同身受,王康先生文章中已谈了很多,不多赘述。但这种年少时期就发端的邪性从何而来?成因是什麽?以后还想听听王康先生的高论。

又如文章指出的:“毛之诗词过度袭用古人”。本人以前对此现象亦有注意,但没有想到袭用王文中所统计的80馀处之多。又岂止是过度袭用,有些其实就是原样照搬。譬如那首著名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之第七句“天若有情天亦老”就是一字不改的从唐人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照抄来的 这句话在古代就早已闻名,很多文人雅士就以此为上联,以求下联。宋初石延年(曼卿)赠友联中,以“天若有情天亦老”为上联,对出下句“月如无恨月常圆”,一语既出,惊动四座”(见百度·百科)见有网文介绍过:当年这首“七律”写完之后,毛甚不满意,揉作一团,扔在废纸篓内。还是他的秘书田家英看到后,从废纸篓中翻出交给《人民日报》发表。依愚之见,毛当年最不满意的应该就是这一句。全诗写到这里,已“江郎才尽”,再也想不出类似李贺那样水平的妙句,“眼前有景道不得李贺(崔颢题诗在上头”,照搬又有“文操公”之嫌,实是鸡肋,只好扔掉。而全诗被田家英救回发表以后,恐怕还是李贺一句最有哲理,最为出彩。如果不是这一句,此诗结尾,后来脍炙人口的那句“人间正道是沧桑”都不知该如何搭桥以致结束了。“天若有情天亦老”以后被许多人借鉴和引用。只是“文革”中和以后的诸多引用者多以为这一句是“伟大领袖”的妙笔生花,而不知实乃源自唐人李贺了。

还有就是品位与格调。毛之诗词确有格调不高的作品,例如屁话也能入诗。曾有当年的知情人透露过:75年元旦,毛氏虽已病入膏肓,但在有生之年能再次见到自己的两首诗词公开发表并将风靡全国,想必也是一大快事。而同样已在医院病榻之上,性格内敛,对毛一向毕恭毕敬的周恩来从广播中听到播音员字正腔圆的“不须放屁”一句时,亦大笑了起来。只是他当时因何而笑?是会心一笑,赞同的笑,还是讪笑、讥笑、鄙视的笑,就只有天知道了。84年间在杭州参加出国英语培训时,出席过一位老师有关评论毛之诗词的讲座,在谈完了毛诗词的光辉成就之后;知道“放屁”这道坎还是绕不过去,于是,做出了这样的解释:“不须放屁”是口语入诗,是诗人真性情的自由发挥与表现,大雅大俗,开古今诗家之先河。。。”当时听了心里直想笑,真性情就可以自由表现?一句口语入诗,大雅大俗就能使“放屁”名正言顺,入登大雅之堂?那么,国人口语中的国骂,蒋大人嘴里的“娘希皮”,以及现在流行口语“靠”的原型词等等,诸如此类的口语以后是否都可以入诗词?还开了先河,张打油才是口语入诗的鼻祖,薛蟠才是脏话、屁话入诗的极品专家。与其这样,大家都去写“打油诗”和“薛蟠体”好了。

诗词歌赋是文学作品中的阳春白雪,诗词大家通常也是好的作家或写手,基本上都能写出好的文章,而好的作家和文章写手并不一定会作诗或能写出好的诗词。为了自己的诗词能够超凡脱俗,文人雅士们对自己的作品总是精益求精。“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遑论使用口语,且还是粗鄙的字眼。大家非不能为也,是不愿为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诗词作成了“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的那种打油体,更不愿自己沦落为“女儿悲,嫁了个汉子是乌龟”的薛蟠类“诗人”。所以,毛氏的口语入诗实际上犯了诗家之大忌。但通观毛之公开发表的全部诗词,“放屁类的诗词大概也就这绝无仅有的一首(还有一句屎话:“延安无屎不黄金”,因没有公开发表过,还不知道是否伪作,暂不评论)。

应该指出,近些年在讨论毛之诗词,尤其是涉及到毛的私生活时,有人爱拿“毛诗”中有淫秽成分说事。譬如“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大概是离不了女人那三点。还有就是“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真佩服那些想象力,大概是各取所需吧!这种情况以前,甚至在严刑峻法和政治高压的“文革”期间也都出现过,只是在私底下,不像现在能大张旗鼓的公开讨论罢了。当年“复课闹革命”后,认识的一位学弟给女同学写情书就这样的“活学活用”过上述几句诗词。结果被女同学上交,几酿成大祸。好在工宣队的师傅们老粗居多,读不懂,看不清其中的内涵和暗示,而读得懂的众多老师们也不敢点破,怕引火烧身,即便能给工宣队员们解释的清,自己也被人们认为“思有邪”了,故一个个一本正经地揣着明白装糊涂,大概心里却在窃笑,也使这位学弟逃过一劫。而资产阶级的臭思想必须检讨却是逃不掉的。为此,这位后生很灰头土脸了一段时间,但“两害相权利取其轻”,没有因此被打成“小反革命”且连累到家长,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近,又有人写文章,认为那首《沁园春·雪》也原本是淫秽诗词来着,也真不好说什么了。“思而邪”,“思有邪”,个人思想境界而已。纵观王康先生文章,虽对毛之诗词做了如此之多的种种负面评价,绝不涉及淫秽这方面的东西,可见王老师品位及格调,这也是本人钦佩的一点。以上是对王康先生文章的赞同之处,但对王文中一些对毛之诗词的过激批评和不太恰当的论证则不敢表示所见略同了。本人不是思想家,没有那样深邃的思想,所涉及的主要是文学艺术方面的一些问题和看法,具体讨论如下:

 1 关于犯复

 王康先生在文章中照搬了一位女士一大段关于毛之诗词“犯复”的论述,认为毛之诗词通常对一件事情,一种风物,反反复复,颠过来,倒过去的絮絮叨叨,罗哩叭嗦。这是作诗填词的年轻人或初学者才常犯的错误,谓之“犯复”。该女士举了那样多的实例,用了那么大一段文字来描述毛诗词中的“犯复”,是想证明毛之诗词在文学造诣上水平不高,已经到了一无是处的地步。王康先生摘用和使用这段文字,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而我想说的是,对这段文字的引用,是王老师这篇宏论中的最大败笔。不知这位女士是真不懂,还是那种“吹毛党”(sorry,非本人发明,是《华夏文摘》的开线评论家们的常用语言)?“洋洋洒洒”,“振振有词”所阐述的,基本都是似是而非的东西,在“Talking Rubbish(道垃圾)。原文太长,全部引用和评论太费篇章,只捡有代表性的做些评价,有兴趣的读者可自己去读原文。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就是说地球自转一周就是八万里,你一天不动就行了八万里,也就看了一千河(银河)。这一对联说的是一回事,用一句就可以了,可他非要重复来说同一件事,是犯了历代诗人之大忌。

 是这样吗?“坐地”是说地球自转,“巡天”是说地球公转,坐地一天是八万里,巡天大概还得乘以365吧?说是大概,是因为有时候还得乘以366!一千河就只是指银河?是指宇宙中类似银河的众多星系,“巡天”都看不了,看不完,更不要说仅仅“坐地”观天了。问一句,这是作者所认为的“非要重复来说同一件事”吗?这一对颈联“犯复”了没有?

 此联不仅没有“犯历代诗人之大忌”,而是历代诗人都写不出来的佳联妙句。说起中国古人的天文地理知识也真是可怜,要不是利玛窦、汤若望等西方传教士的到来,先人们连“地心说”,“日心说”都不知道,还一直以为是天圆地方,大地是被几个大乌龟驮着的。即便经过清末的“废科举,办学校“”之后”,国人现代天文地理知识的普及程度也高不到哪里去,这一点,在旧式知识分子中尤其明显。说来大家也许不太相信,60年代初,早已是“天翻地覆慨而慷”,改天换地几许年了,一个也算有些文化的长辈来访,和我讲起了世界是由四大部洲所构成,有什么“东胜神洲”、“西牛贺洲”等等。我们所在的中华大地属于南赡部洲。他如果要知道这只是佛教和《西游记》里的知识,说说也就罢了,难得的是真认为世界就是如此,还以一副博学和传播“宇宙真理的样子要我接受。父亲笑而不语,已读高小,懂得地球这个世界是由七大洲四大洋所构成,少不更事,又不会说话的我。说了一句胡说八道,又说了一句“伟大领袖”也能入诗词的那句口语。母亲慈爱,只谴责了一句:“这个娃儿,啷个跟大人这个样子说话”。父亲则勃然大怒,好一顿臭骂,只差没有动手,认为没有把我家教好。“人前教子,人后训妻”,受过封建礼教熏陶的父亲是熟谙此道的。既找回来了面子,也给了人家面子。只是让我这个已经掌握了“宇宙真理”的小孩没了面子。那些年代有些文化的人的见识尚且如此,当年七八亿人口中的一多半文盲的认知程度更可想而知,难怪“伟大领袖”振臂一呼,千千万万的人民大众就都能参与到红太阳“破四旧”,“大革文化之命”的运动中去。大家多不过是群氓而已。

 总而言之,在中国具有新思想,新知识,新观念和有旧学功底的人总是能搞出一些石破天惊或出类拔萃的东西来。譬如陈独秀、李大钊、鲁迅等。毛的这一联句是新旧知识结合的典范。如果说那首《沁园春·雪》是旧学知识和旧学功底,以及旧体诗人浪漫情怀的集中和超凡体现,那么,这两句颈联则既有这种体现,又透露出了现实主义的现代知识,现代信息,现代情怀。 其造诣可以说已是前无古人。因为古代和新旧交替时代的诗词大家们缺乏天文地理知识,不会这样写。而通天晓地的新派知识分子又大多不会或不愿写旧体诗,或者不屑一顾了,譬如胡适,徐志摩等。“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虽然不敢说是后无来者,但情况已经不容乐观,要看国学以后的恢复情况,尤其是后生们对古典诗词和古文的爱好和执着程度。这种时无英雄,不容乐观的局面则又是毛一手造成的。“镇反”时,多少个学贯中西的知识分子被坑掉?用他的话说,杀了四千六百个儒,四万六千个儒,焚坑程度超过秦始皇十倍、百倍。“反右”又使多少有为青年被禁声,被摧残,“文革十年”和“上山下乡”又使多少可造之才被葬送?记得“文革”初起,本校有位高一学长的诗词已经很有功底,一首《十六字令》还大约记得两句:酒,什么什么,纣王政归周。酒,什么什么,猛张飞命丢。而这是我在他作为反动学生,对他进行批判的大字报上看到的,理由是竟敢与“伟大领袖”试比高。荒唐乎?!邪性乎?!

 毛之诗词的一花独秀,是由于神州大地的百花凋零;毛之诗词的脱颖而出,一马狂飙,是其身后的万马齐喑,万马跌倒。那个时代中国就是这么邪性!

 再来分析一段。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百分之百重复,因为“害人虫”=“敌”,“一切”=“全”,都扫除了=没有了=无。把“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八个字缩写成三个字就是“全无敌”。

本人才疏学浅,我曾经翻来覆去的想过,真不知道什么样的文字功底和文学素养能把意思截然不同的八个字“要扫除一切害人虫”缩写成三个字“全无敌”,还保持意思不变。换位思考一下也想不出,把原来的句子去掉八个字或去掉三个字也都不行。即把“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一句,置换成: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全无敌。或: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

这些是什么东西?要表达什么呢?最后才想明白,此人根本就没有读懂“全无敌”的意思,把这个三个字理解成了“全没有害人虫了”,因前面已经扫除干净了。因为“害人虫”=“敌”,“一切”=“全”,都扫除了=没有了=无。天哪!

“全无敌”的意思是如此吗?这里的“敌”做动词解是抵挡,抵御的意思。“无”取无法之意。三字的字面意思就是“全都无法抵挡”,即“所向披靡”之意。把“敌”字当名词做宾语也可以,敌手、对手之意。“无”作动词,取“没有”的意思,三字的字面意思就是“全部没有对手”,还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所向披靡”之意。“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哪里来的百分之百重复问题是该女士也许知识水平有限,还自以为是,不懂装懂,而知识渊博的王康先生却照搬照收,全部采用,怎么会这样?是否自己也在“思而邪”,“只缘身在此山中”而“不识庐山真面目”了?

虽然不想再多引用,但还是不得不多摘录几段这位女士的评价才能评价。

“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这里的“略输文采”就等于“稍逊风骚”,因为 “略输”=“稍逊”;“风骚”就是“文采”的意思。好比“怕妻”与“惧内”是一样。所以,如果要表达这些人都不怎麽有文采,就只 能用: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略输文采(或稍逊风骚也行)。就好比:“马二张三李四王五惧内”,而不是“犯复”成“马二张三怕妻,李四王五惧内。”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五洲就包括了四海。震荡与翻腾是同义词,可以互换。云水都怒了,风雷怎麽可能不激?所以,云水怒与风雷激可以互换。 

“寥廓江天万里霜”也是“犯复”,因为都万里了还不寥廓?所以,“万里霜”前边没有必要说“寥廓江天”,因为“万里霜”只能发生在“江天”而不会在月球 上。 

 “炮火连天,弹痕遍地”也是“犯复”,都炮火连天了,怎麽可能不是弹痕遍地?没有炮弹怎麽有炮火?也就是说,只要讲出“弹痕遍地”读者就必然明白那是“炮火连天”的后果。如果说出“炮火连天”读者必然就知道后果便是“弹痕遍地”。

 “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也是“犯复”了,因为“斑斑点点”与“几行陈迹”说的是一回事,用“斑斑点点”或“几行陈迹”都把意思表达完全了。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这六小段组成的三句话只是说“只争朝夕”一个意思,这啰啰嗦嗦一大堆的解释,是“犯复”里的极妙代表。 类似的还有“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昂文字” ,“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是“三重犯复”,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也是“三重犯复”。这一大堆说的就是一个简单的意思:少年书生指点江山。

 指责的够洋洋洒洒,振振有词吧!这还只是该作者全部评价的一半,却已经够说明毛之诗词原来是如此不堪,整个一堆垃圾。真是这样吗?毛的这些对偶句有些确实是“犯复”,如“四海翻腾云水怒中的“四海”对“五洲震荡风雷激”的“五洲”就是这样,此处也叫“合掌”。而依愚之见,毛氏当时是想用“九州”或已经用了“九州”的,怕预泄了天机,才改用了“五洲”。那么,“九州”与“四海”不是同样也“犯复”、“合掌”吗?不是这样的,“四海”暗喻国际,“九州”暗喻国内。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用或者用了又改了回来,这里先卖个小关子,在以后的文章,解析一些毛之诗词的时候再详细论述。

这样逐条讨论起来太繁琐,太费事,不能细抠了。也怕大家看得云里雾里,犯晕。现在集中回答一个问题 -“犯复”。

诗词中对某一对象的重复论述,正如白话文中的排比句和强调句一样,是为了加深印象,是一种修辞手法,不仅不是“犯复”,有时还是一种非此莫属的表现形式。尤其在骈体文中,这种表达更为多见。只有那些初学者和学艺不精的人,“画虎不成反类犬”,才把诗歌中的重复表达搞成了或者认为成了“犯复”。孰不信,看几则实例,先搬庾信有名的《哀江南赋》中的一段做下分析:

城崩杞妇之哭,竹染湘妃之泪。 水毒秦泾,山高赵陉;十里五里,长亭短亭;饥随蛰燕,暗逐流萤;秦中水黑,关上泥青。于时瓦解冰泮,风飞电散,浑然千里,淄澠一乱。雪暗如沙,冰横似岸。逢赴洛之陆机,见离家之王粲,莫不闻陇水而掩泣,向关山而长叹。 况复君在交河,妾在青波;石望夫而逾远,山望子而逾多。才人之忆代郡,公主之去清河。栩阳亭有离别之赋,临江王有愁思之歌。别有飘颻武威,羁旅金微;班超生而忘返,温序死而思归。李陵之双凫永去,苏武之一雁空飞。 

这里面用了诸多哭、泪、掩泣,长叹,换着词来表达相同的意思,难道做的不对?都是在“犯复”?而不这样换着方的重复,哪里来的文采?如果说这样分析太笼统,那么具体点:第一句中杞妇湘妃都是女人,都在哭泣,这里用哭、泪来重复性的表达,多此一举?秦中水黑,关上泥青”,“青”是不是就是“黑”?照这位女士的表述,为了不“犯复”,是不是只能改成“秦中关上水泥俱黑”?还有“逢赴洛之陆机,见离家之王粲借用陆机洛阳赶考,东汉末王粲避京城之乱投刘表的典故,都是暗喻背井离乡。这里“逢”是不是就是“见”?都有“遇到”的意思。“赴洛”也是“离家”,又是多此一举,为了不“犯复”,大概只能改成“如陆机王粲别家园,路途有所见”了吧?再看“栩阳亭有离别之赋,临江王有愁思之歌”,“离别”、“愁思”都是哀痛,“赋”、“歌”,也都是诗一类的东东,两句还同时都用一个“有”字,依照该女士的“犯复”论,作者这样重复表达,太岂有此理了吧?最后,“李陵之双凫永去,苏武之一雁空飞”,是借用李陵诗中“双凫俱北飞,一雁独南翔”之句感伤离别之痛这里,“”是鸭子,和“”都是同一类的水鸟。不仅“犯复”,还表达不确切,飞去的是两只鸭子,飞回来的一只却变成了大雁。而且,“飞”就是“翔”,又是“犯复”。这里要多问一句,现代汉语中的“飞翔”一词是不是也在“犯复”,类似这样的词汇现代汉语字库中可是多了去了,这样吹毛求疵的话,以后还能不能写文章和作诗?为此,最后的一句大概也只得改作“李陵苏武如两雁(或两鸭或两水鸟),北去南归各自飞”了,呵呵呵!

唐诗中这样重复表达的诗句也比比皆是,以脍炙人口的白居易的《忆江南》为例: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短短27个字中,“江南”用了两次,“江”字用了四次,是否多次“犯复”?具体点,“江花”是不是就是“江水”?按照该女士的观点推导,“啰啰嗦嗦这一大堆的解释不也就是为了一个字 - 水嘛,一个“江南多水”不就充分表达了!难不成,《忆江南》也成了“犯复”里的极妙代表?话说回来,白居易这种重复表达,或曰“犯复”难道没有必要?江南的特色是“水”,但抓不住“江花红胜火江水绿如蓝”的事物本质,不用这种重复表达,岂能出神入化的把人们带入江南水乡胜境?岂是一个“江南多水”就可以了得?

记得从小在北方黄土高原长大的我,第一次坐火车去上海时,过了蚌埠以后,看到南方水乡泽国所感到的震撼和惬意。一路上,江河湖塘越走越多,过南京长江大桥时,正值清晨太阳升起,看着江面上泛起的粼粼日光,自然就想到了这首《忆江南》。虽然正值隆冬,脑中也能浮现出“春来江水绿如蓝”的那种壮观画面,不能不佩服作者的观察力和文学造诣。

再来看李商隐的《巴山夜雨》: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

依照那位女士的逻辑,李商隐也在犯“犯复”的类似错误吧?而实际上第四句“巴山夜雨”对第二句的重复运用可以说是全诗的点睛之作,没有这个“犯复”,人们简直不知道该诗是要说什么。王康先生文章的“却话”不就取自这里吗?不觉得有些讽刺?

还需要再举更多的例子吗?不必了吧!本人还想讨论“合掌”,“出韵失律”以及毛之诗词的成就和地位问题,本想一气呵成,无奈没有王康老师那样巨笔如椽,笔下生风,笔走龙蛇的功夫(对不起,又在犯复),很快就能完成几万,十几万字的鸿篇巨制。这篇短文已经是一个多礼拜的殚精竭虑,还不知道入不入编委们的法眼?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多读者的口味?浪费没浪费大家的时间?只能是等此篇文章登出后,再且听下回分解了。

 (未完待续)  

 2015年2月7日于珀斯风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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