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过节,轮到我坐庄,我会整一桌丰盛的饭菜,供老老少少胡吃海侃。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盘,是几根切成小块的油条,大伙儿也都习惯了,先起哄油条,后品味佳肴。为什么俺对油条有着特别的情感呢?说来话长啊,附旧文一则。//
《两根美丽的油条》 故事发生在1970年前后, 我十一岁左右。 小学组织四年级以上学生去参加公社的一个批斗会。会场离学校大概六七里,计划早上九点离开学校, 下午两点多批斗会结束。 那天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餐,从学校出发时, 肚子就饿了。那时候, 乡下小孩一般都没有零用钱,可能要饿一整天了。 从学校出发时, 没有排列整齐的队伍, 只是三五成群赶去会场后再集合。离开学校不久, 路过一家饮食店, 经营油条, 肉包, 煎饺等,大锅小灶热气腾腾, 扑鼻的香味,格外诱人, 让人更感到饿得发慌。 饮食店前面, 有一个人在那里东张西望。这人我认识, 三十多岁, 在镇卫生院工作, 是当地正在又红又专的医生, 曾经是我父亲的徒弟。他看见我之后, 热情地向我招手,带我来到柜台边,向服务员说要买两根油条。我因为饿得难受, 所以特别感动, 几乎流出泪水。 服务员取出两根热油条, 随手从旧书上撕下一张纸, 将油条包了一下递给他。 他接过油条转手交给了我, 委托我将两根油条带去给他的女儿。 她女儿是邻大队小学的, 她们学校己经提前去了会场。 饮食店离会场还有三里多路,还要走半个小时。我饿得难受, 手上却增加了两根香喷喷的油条, 热气悠悠地嬉入脑门和心肺,刺激着每一处的神经和细胞。又不能吃, 这岂不是捉弄人? 我对那油条是看了又看, 摸了又摸, 闻了又闻。后来挣扎着不去看也不去想, 免得越看越饿。终于到了会场,我如释负重,可以将那油条安全送达了。 我为自巳感到惊奇。如此漫长的人生旅途, 居然能保证那油条的纯洁美丽和完美无缺。那种诱惑与折磨, 如果不具备高尚的情操和伟大的定力, 是绝对抵抗不了的。 到达会场后, 我找到了那女孩,十岁左右, 虽然说不上漂亮,但也忠厚纯朴。 我向她挥了挥油条, 她笑眯眯向我走来。 想到她要分一点油条给我, 心中暗暗发誓, 等我发达了, 一定用八抬大花轿来迎娶她。 虽然丑一点, 也就不计较了。 那女孩接过油条, 回转身就走了。原来她不是冲着我笑, 是冲着那油条在笑, 俺自作多情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我心想, 这自私的丑八怪, 嫁不出去的丑八怪。 后来的生活中,也有过挨饿的情况, 但都没有那一次记忆深刻。不过, 从那以后, 我发誓一定要有钱, 等我有钱了, 每顿要吃它十根油条。 俗话讲得好, 有志者事竞成。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有了钱, 可以一顿饭买十根油条的钱。虽说现在上了年纪,不能随便多吃东西, 有时又没胃口, 但对油条还是情有独钟, 百吃不厌。只要有了油条,就会食欲大增, 容光焕发。几口油条下肚, 神采飞扬文采也飞扬。且有诗为证 :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只要有油条, 啥都可以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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