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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衫记:祺袍(旗袍)的前世今生 2023-02-26 18:14:39

说实话,笔者一直不愿写这种文章,一直想把这种文章留给有关专家。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笔者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专家/历史学家/近代史专家/服装大师/知识分子/作家/……)知道旗袍的真正历史。为了正本清源,笔者一个大男人只能厚着脸皮写了。


旗袍是长衫/祺袍的误解,它的名字一直叫“祺袍”与“长衫”,它的英文名词cheongsam,是“长衫”的音译。“长衫”是它本来的名字,“长衫”为什么变成“祺袍”,又怎么变成“旗袍”?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且听笔者道来。


1644年满清入关,多尔衮为摧毁汉族的抵抗意志,实行“留头不留发”政策,“剃发易服”。随着清军占领南方各省,中国人几千年的礼仪与服饰被毁灭。


满清二百多年,汉族男子的服饰是“长袍”,这是官服与传统汉服的结合。汉族女子的服饰是“衫”,是一种上衣与裤子分开的服装。“男袍女衫”是历经二百多年,男不穿衫女不穿袍成为社会习俗。但旗人(满汉蒙八旗)女子不用尊守“男袍女衫”的规定,清朝二百多年,只有旗人女子穿“袍”,久而久之,“女长袍”就成为旗女的身份象征与社会共识。女子穿袍,肯定是旗女,旗女穿的衣服,肯定是“袍”。旗女与“旗袍”成为中国人的社会共识与潜意识。


1912年,满清倒台,民国建立。中国社会开始向西方看齐,男女穿什么衣服已经没有限制。“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西方的女权主义传入中国。上海上流社会的女性开始穿男子的衣服,她们的理由是:男女平等,男人穿的衣服,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能穿。


于是,上海女人穿起了男人的“长袍”,中国男人觉得这是“大逆不道”,各种报纸批评上海女人这种行为。但上海租界保护所有人的自由权利,也保护穿“长袍”的上海女人。这时候,作为“男女平等”的象征,很多女性都开始穿“长袍”。


但“男女有别”,“男袍女衫”都已经几百年了,早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中国男子没有办法,所以把女人穿的长袍称为“长衫”。“长衫”就成为这种衣服的本名,外国人根据读音把“长衫”音译为cheongsam。


中国女人不服,外国人都男女平等,中国人为什么要男女有别。我们女人穿的这种衣服,跟你们男人的一样,都叫长袍。我们女人穿的就是长袍,凭什么我们要改名。“男女有别”,有别个屁,我们女人穿的就是长袍。(本段并非笔者小说,确实是民国时期的新闻,笔者只是表述出来而已)


于是,“女长袍”成为上海上层女人的服装。1920年代,随着中国与西方的联系越来越密切,上海的女人开始追求衣服的“美观”。因为之前,女人穿起男子的长袍,不显身材,看起来跟男人一样,如果不留长发的话。


这时期,女性知识分子把欧美的连衣裙与中国的长袍结合,设计出了一种较为美观的服饰,特点是像长袍,但瘦腰显胸露脚,女性知识分子设计师仍然把这种服装称为“长袍”。


这种瘦腰长袍一面世,就风靡上海与江南,再逐步扩散到中国各大城市。当传到北京时,就出现了“旗袍”这个词。


“男袍女衫”“旗女穿袍”经过几百年,早已成为中国人的共识与潜意识,尤其是在北京。当北京人听到女人穿长袍时,大脑的第一反映,这个人是“旗女”,这种衣服是“旗袍”。


1927年之前的中华民国首都,是北京。在中国与东亚国家,首都拥有特别的地位。比如,东京的方言成为日本的国语,北京的方言成为中华民国的国语。北京的政府,北京的国会,北京的媒体,北京的社会舆论对中国社会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所以,北京人所说的“旗袍”就成为这种衣服的官方名字。并随着首都的权力与影响力扩散到全国。无论是“女长袍”,还是“长衫”,都没有“旗袍”这个名字有广泛性。


但南方人不服,我们南方人是以“反清反满”起家的,我们设计的这种衣服怎么能叫“旗袍”呢?不行,这种衣服就叫“长袍”,如果不行,退而求其次,可以叫“长衫”,也可以叫祺袍。我们南方女人绝不接受“旗袍”这个名字。


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国民政府接受北洋政府的法统与法令,但首都在南京。国民政府接受北京话作为国语,但腔调要南方北方结合。国民政府接受旗袍作为国服,但要称为“祺袍”。


“祺袍”成为女长袍的正式名称,一直延续到今天。但由于1949年国民政府迁台,“祺袍”一名也一起迁往台湾。中国大陆由于各种原因,选择了“旗袍”这个名字。香港由于英国统治,保留了这种衣服的本来名字,叫“长衫”。


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腾飞,香港台湾越来越依赖中国。知识界影视界也一样,各种名称也与中国靠拢。就像普通话取代了国语一样。中国的“旗袍”一词也取代了“长衫”与“祺袍”。


现在,只有笔者与“民国旧人”还在使用“祺袍”这个词。


“祺袍”有很多种,海派祺袍,京派祺袍,苏派祺袍,粤派祺袍,现代祺袍等。但除了京派祺袍,其他所有祺袍,都是中国女性知识分子智慧的结晶,与满清没有关系。


新文化运动,女性穿起了男子的长袍,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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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代,女性化的长袍(长衫/祺袍),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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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年代,欧美化的女性长袍(长衫/祺袍),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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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的现代女长袍(长衫/祺袍/旗袍),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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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民国初年的女性设计师把她们设计的这种衣服称为“长袍”,笔者肯定也要尊重她们的本意把这种衣服称为“长袍”。不过,这些民国女性的自由平等的精神,恐怕今天的中国人,理解不了。


用这些民国女性的话结束本文:“我们穿的就是长袍,凭什么要我们改名,外国人都男女平等,中国人为什么要男女有别,男女有别?有别个屁,这种衣服就叫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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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作者:安博 留言时间:2023-02-26 20:58:17

很有意义的一篇文章。正本清源,解释了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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