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一儿童节快要到了,幼儿园排练节目,参加活动的小朋友当中没有性格内向的女儿。三十多人的班级只挑剩下几个孩子,女儿自然非常沮丧。“找老师说说去吧”,妻同我商量。 还没等我们的计划付诸实施,第二天女儿回来时,面色就已经转晴:另外一个班有个节目需要群众演员,她被拉过去补缺。这个节目的编排是这样的:在‘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的歌曲声中,老师与一女孩在中央眼神交流,一群孩子坐在两侧静静地注视着;然后那女孩起身围着老师翩翩起舞,其余的孩子们围成大圈伴舞。 尽管是配角,舞蹈动作也没有几个,我们依旧陪女儿认真地练习着。每天晚饭后,妻在一旁哼着节拍,我拉着女儿的小手:一二三,一二三,前进,后退,转弯,转圈。小皮靴跺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几天后,女儿小脸通红地告诉我们:她已是那个主角了。 演出结束后,得到幼儿园的老师的通知:这个节目被市电视台选中,第二天晚上的新闻节目中有画面。全家人早早坐在电视机前,一边齐声哼唱着歌曲,一边等待那美好时刻的来临。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
(2) 自那以后,女儿喜欢上了唱歌跳舞。唱歌陶冶情操,跳舞强身健体,我们自然十分欢喜。可是......。 女儿小学一年级就被选入学校舞蹈队;文艺汇演中,以一首儿童歌曲‘种太阳’,令师生刮目。 家长会上,数学老师低头看过女儿的成绩单,抬头望着我轻声地说:你这孩子也算是尽力了。言外之意,孩子的智力也就那样了。 给女儿在少年宫的舞蹈班报了名,一周练习两次。 晚上孩子昏头昏脑地扎进作业的泥潭中不能自拔。写着写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流到了本子上。“不写了,上床睡觉吧”,我摇醒她。“不行,老师明天要检查”,女儿语气中带着哭腔。 (3) 读完小学四年级,来到加拿大,孩子顿觉脱离苦海。八年级时,我问她:别人都报考Gift 班,要不要也试试?正在痴迷于‘超级女声’节目的女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想成为书呆子,我想学唱歌。 在单位咨询学声乐之事,听到有同事议论:孩子都快上高中了,还不赶紧琢磨爬藤之事,学什么唱歌呀! 首次陪女儿去上课,老师说:唱首歌来听听。女儿望着我,“就唱那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吧”,我回于鼓励的眼神。老师熟练地在钢琴上弹出前奏,女儿清亮的歌声自然地切入,瞬间与伴奏融为一体。第一次听女儿在钢琴伴奏下唱歌,我这个唯一的听众,很快呈如醉如痴状,Gift 班,爬藤等念头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十一年级时的某一天,女儿回到家就抹起了眼泪:老师讲的物理,我真的不懂。可是报考建筑设计专业,它是必修课。我摸摸她的头:把课本给我,你该干啥干啥。 周末女儿在舞蹈教室里练习孔雀舞,我坐在教室外的长椅上,抱着那本厚厚的书,聚精会神地研习当年自己都没弄懂的力学和电学。 (4) 在两位闺蜜的家长的反复动员下,2014年,女儿犹犹豫豫地报名参加了多伦多华裔小姐海选。没想到一路过关,顺利通过初试和复试,入围十强决赛。 “参加选美?如今娱乐圈这么乱”,周围有朋友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进娱乐圈?经历一下不好吗?这种机会对女孩子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夫妇全力支持。 临近决赛,电视台组织的各类训练,活动越来越密集。有时前一天的排练,晚上11点才结束,第二天一大早又要赶另一场。而且地点离家很远,单程就有60公里。女儿此时正在多伦多大学读研,功课繁重。两边兼顾,她身心疲惫,愁容满面。老师甚至给出了休学的建议。 我休了年假,成为女儿的专职司机。坐在车上,随时待命,四处转场。并时常向朋友发出指令:备好午饭,女儿在你家看2个小时书,3点离开。 活动终于结束了,考试也顺利通过,我和女儿击掌相庆。 “我就是一普通女孩,平素不很自信。参加这次活动,只是想见见世面,突破自我”,女儿在之后的采访中如是说。记者深以为然,最终见报的文章,题目就叫‘邻家女孩’。
(5) 时间过得真快,女儿已为人妻,为人母了。 外孙女应该是遗传了女儿的基因,尚不满周岁,嘴里就时常‘咿咿呀呀’。她坐在我腿上,听着儿歌,随着节奏,摇头晃脑,手舞足蹈。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这熟悉的歌曲一经口出,思绪也随之荡漾开来:人短暂的一生当中,真正美好的时光就是童年和青少年时代,孩子们在这个时段都有他们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些爱好可能与将来的学业,工作,财富毫无关联,只是童年美好岁月的印迹,青春难忘乐章的音符。然而这看似顺理成章的诉求,在现实生活中实现起来并不容易,女儿的成长经历就是佐证。 或许此时我的神情有些严肃,或许受我真情歌声的感染,小家伙停止了互动,抬起脸,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我,几分钟后竟嘤嘤地发出哭声。我抱起孩子,脸颊轻贴住她那柔柔的脸蛋,喃喃地说:宝宝的童年一定会是幸福快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