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社會主義者”馬姆達尼(Zohran Mamdani),為什麼會在紐約市長選舉中遙遙領先 
截至2025年09月11日紐約市長選舉的民調版圖上,一個出生於烏干達坎帕拉成長於美國紐約市、公開自稱“社會主義者”的候選人——佐赫蘭·馬姆達尼(Zohran Mamdani)——正以遙遙領先的姿態,顛覆着人們對紐約政治的既有想象。對照美國其他大城市的市長選舉,這一局面不僅揭示了紐約的特殊性,也折射出美國城市政治的整體左傾趨勢及其複雜性。 一、馬姆達尼的領先,並非偶然 首先,馬姆達尼的支持率並非曇花一現,而是多家民調的共同結論。在最新的多方競逐中,他的支持率在43%至46%之間,而第二名安德魯·科莫則落後近20個百分點。更關鍵的是,馬姆達尼的支持者熱情高漲,“必投”的比例遠超對手。這種動員強度,往往意味着即便在投票率波動的情況下,他的優勢也更容易轉化為現實票數。 其次,馬姆達尼的議題選擇極具針對性。紐約是一座“租房者之城”,住房成本與生活壓力是普遍痛點。馬姆達尼將租金保護、可負擔住房、對富人加稅等政策擺在前台,擊中了大多數工薪階層與年輕選民的關切。這類政策在全國層面或許頗具爭議,但在紐約,正好成為共鳴點。 再者,對手的分裂為他鋪平了道路。現任市長埃里克·亞當斯因執政風波口碑受損,科莫因醜聞餘波背負高不喜歡率,共和黨人斯利瓦則在深藍城市缺乏突破口。反對票被分散,基礎票集中到馬姆達尼一方,這種結構性優勢進一步放大了他的領先。 二、紐約市長選舉的“特例性” 然而,紐約的政治生態有其特殊背景。若將其簡單外推為“全美左轉”,無疑是過度解讀。 首先,紐約是美國最大的城市,也是國際媒體的焦點。市長一職不僅是地方行政長官,更具有象徵性政治意義。這种放大效應,使得本地議題容易被推升為全國關注的風向。 其次,紐約選民的結構本身偏向進步派。租房人口占比高,年輕選民與移民社區集中,這類群體對再分配、公共服務和社會公平的訴求更為強烈。相比之下,美國中西部或南部的中小城市,其選民結構與訴求則完全不同。 第三,紐約市在黨內初選中引入了排名投票(Ranked-Choice Voting)。這一制度鼓勵候選人儘可能擴大“第二選擇”和“第三選擇”支持,而不單純追求極端對立。在這樣的制度下,能兼顧不同社群訴求、獲得廣泛共識的候選人更有勝算,而馬姆達尼恰好在年輕群體與進步派中擁有強大基礎。 三、美國大城市的“左傾”與全國政治的差異 紐約的局面並非孤例。近年來,芝加哥、洛杉磯、波士頓等大城市都湧現出帶有進步色彩的市長。芝加哥的布蘭登·約翰遜在工會與草根組織支持下當選,就是顯著案例。這些勝利顯示,在城市化程度高、社會多元化強的地區,進步議程具備越來越大的市場。 然而,將此視為“美國整體左轉”則失之偏頗。大城市本來就是民主黨的票倉,左翼候選人在黨內勝出的概率本來就大。與此同時,美國的中小城鎮、鄉村地區依然保持保守甚至愈發保守的政治格局。換句話說,美國的政治版圖並非單向左移,而是“城市更左、鄉村更右,中間地帶持續撕裂”。 從全國視角看,市長選舉更多反映的是地方治理議題——住房、治安、交通、垃圾回收,而非大一統的意識形態較量。因此,馬姆達尼在紐約的成功,更多是城市社會結構、制度設計與候選人策略共同作用的結果,而不是美國政治整體方向的唯一指標。 四、評論性的結論 馬姆達尼的領先說明,在紐約這樣的大都會,進步派與“社會主義者”的標籤已不再是邊緣政治,而是可以在主流舞台上贏得多數支持。紐約的案例揭示出美國城市政治中的一種趨勢:隨着社會分化、住房危機和代際更替,進步政策的政治吸引力正逐漸增強。 但與此同時,我們也必須看到:這種趨勢仍然局限在高度城市化、年輕化和多元化的環境中。一旦離開紐約、芝加哥這樣的都市,換到賓夕法尼亞的郊區,或者德克薩斯州的中小城市,選民的優先議題和價值排序可能完全相反。 因此,紐約的“社會主義者”現象並不意味着美國整體向左,而是意味着美國政治的極化正在空間化:大城市愈發進步,非都市地區愈發保守。馬姆達尼的崛起是這種極化格局的最新註腳,也是對未來美國政治版圖走向的一次生動提醒。 2025.09.11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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