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金山區朱涇鎮,繆時方在展示他收集的日軍侵華畫冊。
《支那事變畫報》增刊封面。
雜誌內有日軍占領南翔、入侵杭州灣的圖文。本版圖片 早報記者 王炬亮
侵華日軍宣傳畫報。
早報記者 沈靚 實習生 任帆利
9月16日傍晚,落日餘暉灑進金山區朱涇鎮上一間院落,55歲的繆時方坐在自家客廳里,翻弄着桌上的幾本畫冊。
畫冊中,有日本士兵舉刀橫跨戰壕的鏡頭,也有日本士兵舉杯相慶的場景,這些畫冊是出版於1937年至1941年、由侵華日軍隨軍記者拍攝製作的《支那事變畫報》,對研究日軍全面侵華史具有重要價值。經過5年搜集,他終於集齊這本雜誌全刊136期。
十多萬元的投入並非小數目,但銀行職員繆時方對抗戰文物的收藏熱情不減,“退休後我想建立一個日軍侵華史料館,讓大家免費參觀。”
“為了弄清杭州灣登陸”
繆時方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紅色收藏家,這點從他家客廳牆上的毛澤東像章就能知一二。至於他為何收藏侵華日軍史料,還得從40年前說起。
“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學校組織我們到金山衛殺人塘參觀,聽老農講日軍在杭州灣登陸的情況,當時就很震撼。作為土生土長的金山人,我想要弄清楚那段歷史。”他說。
繆時方說的是1937年11月4日,日本侵略軍第十軍在杭州灣金山咀、金山衛一帶登陸,之後殺人放火。日軍攻占上海後,兵分三路進攻南京。沿途燒殺淫掠,給長三角帶來了深重的災難。
5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繆時方得到了一本《支那事變畫報》臨時增刊第9期,裡面的多張照片涉及日軍杭州灣登陸時的情形,讓他眼前一亮。從那時起,他開始收藏這批特殊的畫冊。
據了解,《支那事變畫報》曾有兩個版本,紅色刊名由朝日新聞社出版,頭兩期叫《北支事變畫報》,第3期叫《日支事變畫報》,第4期起改為《支那事變畫報》,畫報發行沒有固定周期,屬於臨時增刊,共發行35期,最後一期發行於1940年8月30日;黑色刊名則由大阪新聞社出版,1937年“七七事變”後開始推出半月刊,這一部分畫報止於1941年12月8日,發刊101期。兩個版本相加,共發刊136期。
“剛開始收集的時候,會零零碎碎地從網上購買幾本畫報。之後我就找到了鎮上幾位在日本的留學生,讓他們定期幫我去日本的舊書店 ‘淘寶’後郵寄給我,費用一下子就上去了。”
從日本寄來的舊刊,少則六七百元一本,多則上千元。令繆時方印象最深的是臨時增刊的第35期(紅色刊名最後一期),介紹日軍侵占中國雲南、緬甸和新加坡等國家和地區的內容。直至今年7月,繆時方出價2000多元才收到了這本畫冊,這也讓他集齊全部136期《支那事變畫報》。
殺戮等照片被事先過濾
此前有媒體報道,當時這份畫報在日本及前線、汪偽政權高層傳閱。畫報每期31頁,登載約百張新聞社“特派員”拍下的照片。為了不給日本國內的反戰人士口實,照片發回日本後,要經過新聞審查官“驗身”:但凡日軍戰死、慘無人道殺戮、“不利於對外”的照片都被蓋上“不許可”的長印銷毀。
據繆時方統計,畫報中與金山有關的有20多張圖片,涉及上海的更多,可以看到“南市占據、南市掃蕩戰、龍華鎮占據、南翔占領、杭州灣登陸”等內容,均為日軍侵華的鐵證。
復旦大學歷史學系教授、著名日本問題專家馮瑋指出,畫報有助於了解戰爭的各個側面,反映了日軍侵略的特點,特別強調了日軍的親善,因此具有欺騙性。畫報體現了日本人的作戰思想:先把對方打垮,再爭取籌碼,偷襲珍珠港也好,神風特攻隊也罷,都體現了這種思想。“這是用戰勝的謊言欺騙民眾,而日本人又信奉‘精神力量可以戰勝物質力量’。”美國著名國際關係學者本尼·迪克特在其著作《菊與刀》中也提到了該思想。
日方加強舊書刊監管
上海市收藏協會紅色收藏專委會常務副主任葛衛東表示,“經過查看,我認為他收集的畫報都是正品。”葛衛東同時指出,國內專門收藏日軍侵華史料的人不多,但隨着越來越多的民間人士關注至此,日本方面也對舊書市場上此類出版物加強了監管,“這在一定程度上會給收藏日軍侵華史料帶來難度。”
作為中國農業銀行金山支行的一名普通員工,繆時方為收藏雜誌投入十幾萬元不算小數目。除了《支那事變畫報》,他還藏有其他一些侵華日軍的刊物及相關文物。再過幾年就要退休,繆時方最大的心願是想建立一個日軍侵華史料館免費開放,“我的目的是讓大家勿忘歷史,但並非製造仇恨。”
畫報中與金山有關的就有二十多張圖片,涉及上海的更是不勝枚舉,可以看到“南市占據、南市掃蕩戰、龍華鎮占據、南翔占領、杭州灣登陸”等日軍侵華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