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识分子:一个依然不用科学思维方式的群体(一) 回国与知识分子交流后的感受
网上写回国见闻和感受的多如牛毛,大多感慨高楼大厦、各类饮食和人们对名牌等物质的追求。但我毕竟在纽约求学和工作多年,加上没怎么出京旅游,所以对中国这些表面上让人惊叹的东西没太大感觉,倒是对中国知识分子的变化有着不议不快的冲动。因为回国次数不多,再加上研究项目已经几乎耗掉我全部精力,所以我对中国的变化并不是特别了解,在此吐露的只是门外汉的表层感受。
可能是因为我连续发表了几篇论文,中国相关部门竟然与我联系,邀请我出席一个学术会议。但原本要我演讲的计划开幕式一过就通知我取消了。而作主体发言的还是那几个老人,廖无新意。感觉是这学术会议成了照顾老学者的安抚会。同时也感觉这些老学者及很多其他在座的人并没有全身心钻进去做研究工作。但会议过程中的不必要的奢华浪费绝对令人吃惊。因为把我这小字辈(——与众多名学者相比而言)照顾得极好,有些还是不要描述了吧。
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里,接触了不少中国知识分子,及本行的精英。其中有海归,也有以前的大学同学;有在美国就认识的朋友,也有当年的恩师。他们的头衔里都以什么什么长、什么什么主任这些字结尾。也有人直接邀我回国继续研究工作,让我立即就报上所需的经费数字,并当我面对其秘书说,经费和人员多少都不是问题。(他可能知道在美国呆时间长的人实在,不会不着边际地狮子大开口。)
在会议以外的时间,难免与新朋旧友闲聊,讨论各种非专业的事:社会的、历史的、政治的、文化的、艺术的、体育的、军事的、国家的、国际的、环保的、人的、党的、吃的、穿的、车的、用的,等。(请注意,没有学术上的或专业上的。)总的感受是:一,中国知识分子的态度极为傲慢;二,中国知识分子的情绪相当反美;三,中国知识分子的思维方式过于老旧;四,中国知识分子渐失真情。第三点是本文重点,将挑出几个普遍讨论的问题用不同于大陆知识分子的思维方法分析一下。顺便提提,邀请函上讲明是由于我的新颖先进的研究方向,特请我参加会议做介绍。但从我下飞机到上飞机期间没有人问过我学术上的问题,估计根本没人真正读过我的论文,也就是说根本没人感兴趣。
傲慢的中国知识分子自认最好,学习态度大变
回国前,有同行说,大陆人可傲慢了,什么都看不起。她还举例说,在郎咸平的一个讲座上,一位当地大学的教授不知何故愤而站起,大喊道,你是大学教授,我也是大学教授;你是博士,我也是博士,······等与讲座毫无关系的话。我这次回国的确感到这点。虽然没人用“你是...,我也是...”,他们知道我与他们学位一样,只是没有什么长或主任的称谓,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问,你年薪多少、开什么车、房子有多少平、手下有多少人这类的问题。然后,肯定都会感叹一番:唉,挣得并不多吗,房子比我们的也大不了多少,经费受到很大限制吧。你若是稍微提到大陆过去和现在做得令人不解的事,如反右、大炼钢铁、和平年代的大饥荒、文革、环境污染、毒食品等,他们肯定立即拉起脸来训斥你。客气的会说,这些在当时的环境下是必要的;生气的会质问我,你当时在场吗,你亲眼见过吗(他们知道我当时还没出生,所以问得我只有回答一连串no的份儿);有的认为我在境外接触反华读物过多,大声呵斥道,污染早就治理好了,对毒食品抓得可严啦,你看我们不都是好好的吗等;诚实点的劝导我不要用老眼光看中国,中国已经是世界最富有的国家,是美国的老板,要我在思想上与时俱进。
会议期间,见到几位在美国接待过的学者,当时都是走马观花性质的。从那时就感觉到他们并不注重研究,对我的展示客气地表现出不过如此的气概,他们对回国给多达两位数的人送礼品更感兴趣。这使我想起杨澜对世界级的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采访的一幕。安藤忠雄说到他当年挂起拳击手套,独自背上挎包到欧洲转转看看感到极度窘迫的时候,杨澜问道,身上没多少钱,什么使你最窘迫(大意)?安藤忠雄回答:“是看到那么多美妙的建筑,感到自己没有知识啊!知识不够啊(大意)!”中国至今到欧美转转看看的知识分子千千万万多不胜数,但发出“没有知识啊!知识不够啊!”等感叹的人没有一个。Why?难道只有中国大陆人不用学习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