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这天在芭堤雅看完人妖表演回到旅馆,巴图看薛彬愁眉苦脸的样子, 一问原 来是周茹和他闹别扭了。难怪回来的车上没听见周茹那象小麻雀一样叽叽喳 喳的声音。吃晚饭的时候也闷头没怎么说话,辛彤还问她是不是太累了,她 也只是头也没抬地支唔了一声。 巴图问他:“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们跟人妖照像的时候还好好的。” “就是跟人妖照像惹的祸了” 这下不说巴图也明白了,那些人妖面貌皎好,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加上 如蝴蝶一般轻盈的舞姿,虽然明知道是变性人,也看得人莫名其妙地砰 然心跳。不用说周茹准是看到他跟人妖照像的亲热状吃起了莫明其妙 的醋。 看薛彬满不开心的样子,巴图一下也想不出怎么劝慰的好办法,于是叫他 到外面喝点酒去。“酒是咱们男人的好朋友。”他说。这么说的时候他突 然感到自己也有点想喝酒的欲望。 薛彬确实不算是个喝酒的好伴,两杯湄公威士忌讳下肚就开始脸红控制 不住自己。 他开始唱歌: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唱得巴图不忍听下去,不仅走过的 女人看过来,男人也看了过来。他说: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巴图皱著眉心说:不是你唱歌要别人看 过来吗?于是一边对行人歉意微笑一边劝他:“别唱了,要不咱们换首歌, 唱‘狼’怎么样? ” “我就要唱!平时想唱不能唱!” “哦,为啥不能唱?” “唱了周茹要生气,只有她不在才能唱” 巴图心的说:得,那算完了,那只要上厕所的时候了能唱了,别的时候 两 人都泡在一起,跟胶糖一样。 薛彬又说:“你说,女人是不是不可理喻?” “怎么不可理喻?” “她们要太多” “要太多什么?” “要你整天说爱她呀 ” “这有什么?听我说周茹人还真不错,很真,只是小孩子心性,要的是 纯粹的爱,要是她要房子车子劳力士,那才是你真烦的时候。别生气了, 男的嘛,要大度忍隐一点,再说她是真的在乎你才这样,对吧?来,喝 酒,别想那么多,听我给你来首蒙古酒歌” 巴图端起一杯酒一仰脖子杯子就见了底,然后低低地唱起一首歌: 金杯金杯斟满酒, 双手举过头, 炒米奶茶手扒肉, 今天喝个够 。。。。。。 他的嗓音很低沉浑厚,大概在那片草原上长大的牧人都是这样。他 望着曼谷的夜晚,远远近近的酒吧、按摩院、夜市前灯影光怪陆离, 象给这个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美丽而多彩的面纱。谁都知道一切 的一切都照常在进行着,丑的、美的、纷乱的、不可告人的。。。 只是幽暗的面纱把一切棱角变得朦胧不明。夜风吹来,热带的风因潮 湿而更为闷热。他在豪放的酒歌中禁不住想起远方那片与眼前完全不 同的夜空,星空因原野开阔而显得低垂,月亮格外明亮,仿佛就挂在 树梢上。他真喜欢杜甫那一句诗:“星垂平野阔”,打第一次看到这 句就喜欢上了,而且也因此喜欢上了杜老夫子,他觉得杜甫真了不起, 能用看上去很简单的一句就能把他想表达、却如梗在喉的感受表达得 如此透彻。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不富于情感,只是自己不是很善 於表达,为此没少被顾菲骂他是木头脑袋。 薛彬用他那不太灵活的舌头换了一首歌: “让我醉,别让我心碎。。。” 巴图心里骂你小子会的鸟歌倒不少,不过在薛彬那悲伤不已的歌声中, 他脑海里竟莫名其妙地浮起辛彤的身影,那在他戴进那只翡翠玉戒的 瞬间象电光般扫过他脸庞的惊讶的眼神,以及在梦中与她策马奔驰情形。 “我这是怎么啦,真见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