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女孩工商所里遭“性侵”
涉嫌施暴者工商所副所长竟称此为“人民内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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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小雨坚称自己在重庆市大足区龙水工商所里被副所长张某宾奸污;张某宾则认为“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大足区公安局认为没有犯罪事实,“不予立案”;大足区工商局对此置若罔闻。扑朔迷离的事件,真相到底如何有待执法部门的进一步侦办,但无论如何,一个国家公务员工作时间在办公室里与女性发生性行为,都是有违党纪、政纪的。
■本报记者 王洪刚
女孩工商所遭遇梦魇
2013年4月18日下午2时左右,重庆大足区龙水工商所副所长张某宾给小雨(化名)打电话,让小雨到他的办公室结算她母亲的住院费、治疗费。此前的4月8日,因小雨的母亲在张的办公室劝告其不要纠缠小雨,而被张叫来的朋友殴打受伤住院。
下午4时20分左右,小雨来到了张某宾办公室,看见张某宾趴在沙发上呕吐。张某宾告诉小雨,中午有人请他喝酒喝多了。眼见张满嘴酒话,也不谈医疗费的事情,小雨几次提出改天再谈,张某宾总是以马上就谈医药费的问题为由留住小雨。
直至下午5时左右,张某宾突然把门关上说:“我从来没有在办公室里 ‘扯过火’(方言,意为“男女发生性行为”),今天是个好机会,我想试一下,我今天就要在办公室里X你。”
小雨一听这话慌忙起身要离开张的办公室,张某宾见状,便一把抓住小雨威胁说:“不干不行,由不得你。”随后用力把小雨摁到办公桌上,不让小雨有起身的机会,任凭小雨苦苦哀求,张某宾吼叫:“我现在就是要X你,叫也没用。”
孱弱的小雨,哪是身强力壮且当过兵的张某宾的对手。很快,小雨便失去了意识……
当小雨恢复了意识后,茫然无措,失魂落魄地逃离了工商所。
报案与“不予立案”
2013年4月19日。小雨强忍着伤痛去医院照顾母亲王女士。
也许是有些后怕,也许是为了探听口风,4月19日中午张某宾来到小雨母亲的病房。
刚刚受辱不久的小雨一见张某宾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呵斥:“你来做什么,滚!”自认为已经放下了身段的张某宾,面对小雨呵斥,恼羞成怒,大声咆哮:“你去告我撒,告我‘强奸’呀。”
张的每一声吼叫,就是在她的伤疤上撒一次盐,本来这件事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甚至自己母亲王女士!原本想独自承受侮辱的小雨,终于认识到忍辱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她决定向母亲说出实情。
当晚10时,在母亲的带领下,小雨最终选择到龙水镇花市街派出所报警。
此时已距案发28小时。4月25日,大足区公安局以认为没有犯罪事实,决定不予立案(足公不立字〔2013〕10号)。
小雨告诉记者,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报案,主要还是有顾忌的。因为她还没有成家,传开了觉得丢人,并且也因为自己的母亲还在住院,怕妈妈知道了病情加重。
最让小雨害怕的是,张某宾曾经给她讲过,他在各个部门关系都很好,怕告也告不了他,反而遭到打击报复。特别是张某宾在“性侵”小雨后嚣张地冲她吼:“你去告我撒,你告不倒我,没有证人,再说我和这些部门的都是兄弟伙,你不是不知道。”更是让她心有余悸。小雨告诉记者,她与张某宾2010年在一次聚会中认识。张某宾告诉小雨,他是离异单身,30多岁(直到案发,小雨在当地派出所才看到张某宾1970年出生)。之后,两人开始联络并相处。
2013年3月,一个偶然的机会,小雨发现了张某宾已婚有孩子,并且在外面和很多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生活非常糜烂,经常喝醉酒打人,与当地社会上的“大哥”称兄道弟,公开放高利贷。除此之外,尤为让小雨害怕的是还经常看到张某宾在办公室吸毒,于是,小雨有意回避张某宾。但是刻意的回避却激怒了张某宾。
张某宾威胁小雨:“如果你不听招呼,我就找黑社会‘夹’你(方言,意为“绑架”的意思)后果自负。”
频繁的骚扰,像恶魔般缠身,无助的母女试图得到同情。2013年4月8日下午,小雨的妈妈带着小雨来到工商所张某宾办公室,以自己年纪大了,孩子还小为由,请求张某宾不要再来自己家纠缠孩子。但话不投机,张某宾暴跳如雷。当场打电话叫来了一个开煤矿的朋友刘某,刘某来后不由分说对小雨妈妈王女士一顿拳打脚踢,王女士昏倒在地。打骂声惊动了整个工商所,所长安排把伤者送往医院救治。记者看到了小雨提供的王女士住院伤情诊断书显示:王女士头部、腹部多处软组织挫伤,下阴出血。
对“受害者”的申诉置若罔闻
小雨说,报案时,她提交了带有精斑的内裤和阴道的残留物,并做了笔录。到现在她还能回忆起当时笔录的部分内容。她说:“当时警察问我,张某宾在强行与我发生性关系时,‘我踢张没有?’,我回答的是没有,问我‘咬张某宾没有?’,我也回答的是‘没有’。”
小雨认为,可能是公安机关觉得张某宾在与小雨发生性行为时,没有踢他,也没有咬他,因此认定没有犯罪的事实。不过,小雨却感到无比委屈:“张某宾身高近1.8米,长得人高马大,我身高还不到1.6米,被他压得死死的,我怎么踢他,又怎么咬他呢?”
公安机关的“不予立案”,张某宾的嚣张也让小雨母女俩感到了事情的“复杂性”。于是她们决定先找大足区工商系统的领导说理去。
她们首先选择的是找张某宾直属领导——大足龙水镇工商所所长徐智勇。在历尽1个多小时的等待后,换得徐所长一句话:“我给那娃儿(张某宾)谈了,喊他早点妥善处理好。”徐所长表示,其实不一定要搞得满城风雨的,可以考虑其他方式,比如经济补偿来解决嘛。
向徐智勇所长反映情况后,得到的是张某宾的一顿更加疯狂的吼叫和臭骂。5月14日下午3时,小雨母女找到了大足工商局分管领导魏局长。魏局长则表示:“我们会调查,但调查会有个时间,局里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很快!”
魏局长的答复让母女俩充满了怀疑,随后,母女俩到大足区纪委投诉,纪委接到材料后不置可否。
当事人称此为“人民内部矛盾”
记者接到小雨母女的投诉后,到大足区龙水镇西湖路口工商所找到了所长徐智勇和大足区工商局纪检组长杨平采访。
记者就张某宾以办公室发生性侵一事,反映张某宾吸毒、放高利贷、收受红包等事,作为负责人徐智勇是否向上级主管部门作了汇报,徐智勇没有正面作出回应,而记者在张某宾办公室,只看到一件外套搭在椅背上,人影全无。徐所长说,工作性质使得我们的同志长期不在办公室。
重庆市大足区工商局纪检组组长杨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拒绝正面回答任何问题,只不停地说:“不知道、不清楚、不好说。”
母女俩焦急地等待有关部门的调查结果的同时,疲于应对着来自各方面无休止的的骚扰。
5月17日下午3时多,母女俩来到龙水镇花市街派出所再次追问关于内裤上精斑的鉴定结果。派出所唐队长一番电话后,告诉小雨鉴定结果出来了,经DNA鉴定与张某宾吻合,但是报告还在重庆,让她下周一来看吧。
小雨说,从派出所出来后张某宾就打来电话,电话中很不客气地警告她,“不要再弄下去了,不起作用”!
下午5时多所长徐智勇打电话告诉小雨,不要闹了,有想法随时找他谈,打电话或者到办公室都可以。小雨说,我没其他想法,我相信法律能够保护我,徐智勇随即挂断了电话。
晚上8时多,一位小雨母亲多年的老朋友打电话向小雨母亲代为转达张某宾的意见,让她做做小雨的工作,劝告她想开点不要闹大了,事情整大了大家都不好,有任何要求他们会尽量满足的。小雨妈妈回应:“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断然谢绝了这位老朋友的好言相劝。
小雨妈妈告诉记者,17日下午从派出所出来后直至深夜她的电话几乎都没有消停过,张某宾及各种人就不停地给她打电话,记者看到小雨妈妈手机的通话记录里从当晚18:21到次日凌晨仅张某宾电话呼入记录就有13条之多,小雨妈妈说电话里或威逼或利诱,无外乎一个意思就是让她不要继续告下去。在王女士提供的与张某宾通话录音中张某宾表示,在办公室与小雨发生性行为,只是说酒喝的有点多,充其量只是人民内部矛盾,谈不上“强奸”。
在电话里张某宾反复向王女士强调:“这个事情我们都要作为人民内部矛盾来看待,这个不是解决不了的矛盾。小雨将来要嫁人,你要考虑后果,闹大了以后整个龙水镇,甚至要传遍全国,以后怎么来面对这些事情嘛。”
同时,张某宾还质问小雨母女:“人民内部矛盾,为什么要找媒体反映?不要把事情搞大了,对谁都不好。”他要求小雨母亲以当事人身份告诫记者:“小雨和张某宾之间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与其他人无关,记者没必要调查这个事情。”
无法挣脱的“巨网”
在龙水工商所遭受的屈辱和维权路上的艰辛,以及无休止的骚扰,让小雨几近崩溃。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小雨的母亲王女士告诉记者,短短的1个月,小雨变得有些神经质了。21岁的她现在像小孩一样,非要母亲搂着才能入睡,而且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那份被母女俩视为救命稻草的鉴定报告并没有如唐队长所说在5月20日看到。但5月24日,小雨母女俩终于等来了这份迟来的鉴定报告。报告显示:从现场提取物上,残留着张某宾与小雨发生性行为时的混合物,证实了小雨之前所述。但是大足区各部门对小雨母女俩的遭遇并没有任何正面回应,打人的刘某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涉嫌“性侵”的张某宾依然逍遥法外,依然当着他的工商所副所长。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说情者的行列。方方面面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让母女俩透不过气来。
5月24日,小雨和母亲离开了重庆,临行前王女士给记者打电话说:“孩子崩溃了,我也心力交瘁了,出去走走,也许会暂时忘掉这一切,至少没有那么多无休止的骚扰……”
小雨母女俩这一无奈之举,也许是一种逃避,也许是一种对伤痛的“休克疗法”,但是她们的漫漫维权之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终点?
涉嫌施暴者真能蒙混过关吗?记者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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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治理下的广东,三年逾2千女童遭性侵。
是谁制造四岁儿童坐监牢“小萝卜头”式人间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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