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强匆匆地从北京赶回来没有见到老婆,在家里连吸了一夜的香烟,当漆黑的夜色渐渐褪去,东方慢慢地现出了淡淡的鱼肚白,太阳也抖落着身姿准备出来的时候,正强的早己频繁打架的双眼,终于再也招架不住了,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等他被一阵厨房叮叮当当的响声惊醒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爬满秧瓜藤的窗户斑驳地照了进来,洒落在灰黃色的石板地面上。。。正强起来摸了摸出了一身冷汗的脸,心还感到有些余悸。。。他做了一夜的恶梦,梦中他被人反绑,嘴巴上还塞着一双脏兮兮的臭袜子,有人不住地轮番地用鞋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只感到全身血肉模糊和疼痛难忍。。。
他揉了揉满是红丝的眼睛,定了定神,等他再望了望沙几前的电视和放在桌子上的香烟,又顺手拿过香烟抽出一根的时候,这才确认自己刚才是身在恶梦中。。。
小芹这时右手端着热腾腾的汤面,左手托着一个装满油饼的盘子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嘴上叨叨着;“回来也不吭一声,总得有个电话吧,要知道你回来,我昨晚上就不去我妹妹哪里了” 说完把油饼和汤面放在了茶几上,斜眼看看丈夫正强听完这话的反映,因为看到他反映过来的眼神她才能清楚地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回来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心虚,她现在的动作显得格外的殷勤,先给正强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又爱抚地摸了摸他一夜未刮胡须的脸,然后拿起一双筷子送到了正强的手中,紧接着挨着丈夫坐了下来。。。
正强这时已经彻底从梦境中醒了过来,看了看摆在面前的早点,又瞅了瞅挨着自己坐的老婆,他好像忘记了昨天和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看看妻子送过来的筷子,一种久违的温暖涌上了心头,他想告诉老婆实情,为什么突然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嗓子眼里像塞了鸡毛,怎么也说不出来,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 “是小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所以我才回来的""电话,小刚这孩子给你打什么电话” 小芹显然是有些吃惊,儿子为什么突然给父亲打电话,而且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是不是。。。”嗯。。。” 正强只说了一个嗯字,就讲不出下文了。。。他平日里多少有些惧内,本来就是不善言辞,而又是懦弱怕生事的性格,已经习惯了家里外头都是老婆当家做主,一切老婆说了算,这种性格要说追根寻源,应该是从他的父亲那里遗传过来,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就是母亲利嘴伶牙地数落着一声不吭的父亲,而已经习惯听着唠叨的父亲,只顾闷头抽着烟,接下去就是按照老婆的吩咐干活。。。母亲的威严,父亲的懦弱,好像就像一种模式一样深深地影响了他,使他形成了这种照搬模仿的个性。。。听着女人的数落,干着女人支配的活,有高兴不高兴的事都默默地埋在心里,有个温暖的家,老婆,孩子,大家围在一起吃饭的笑声和磕牙声,或许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个女人陪在床上,这就足够了,这对于他来说,就是电视里人们整天正在讨论的幸福了。对于其他的东西,他一点不感兴趣也无所追求。。
小芹只听到吭叽声,不见了下文,心里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半,丈夫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天大的事都愿意憋屈在心里,冲撞的话是一句也讲不出来。。。她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正强是绝对不会放下工作跑回来的。。。去年正强的母亲住院,孝顺的儿子本想赶回来,但是因为当时工厂的工作特别忙,他好着面子跟同是老乡的老板张不开这个嘴,所以始终都是电话打个不停,问候声不断,就是抽不开身回来。。。如今赶回来,小芹明白不是她和儿子出事了,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儿子好好的,只有她。。。她捌了一块油饼放在了正强的汤面碗里。。。儿子给父亲打了电话,也许儿子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打电话告诉了远在百公里外的父亲。。。儿子和她是他活着的支柱和生命的核心,所以他才肯张得开嘴巴,放下手里的工作,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想到这里,看看若有所思地埋头吃饭的丈夫,小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阵内疚和心疼。。。
正强吃着饭,用余光扫了扫坐在旁边怔神的妻子,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妻子刚忙完活计的油手,突然动情地说 “小芹,我爰你,爱这个家,因为有你和儿子,我的心里才感到暖和踏实” 他看着已经转过脸看着他的妻子的脸,眼眶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湿润了,索性一股作气说出了心里要说的话“ 你们是我生活的一切,是我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的全部,也是我为什么拼命工作的全部” 说到这里,他长时间晃动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滚落了下来。。。小芹看着动情的丈夫,连忙扯来了放在茶几上的纸巾,心疼地凑在了丈夫的脸上擦拭着,可是嘴巴上还装做对眼前的现状不解的神态,“看看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要发神经行不行。。。”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在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内疚和不安,并且从心里开始规劝自己,今后为了丈夫和儿子,少跟坚民接触和在一起。。。她这样想来,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放开了很多,涂满厚厚的粉底霜的脸上也开始绽开了笑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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