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男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她心里早就明白了来的这个邻居是与张家有关,所以她走出来的表情,是即有些许期待又略显些紧张,期待的是希望张家此次的动静,会朝着自己愿想的方向发展,紧张是因为……万一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呢? 大清早起来,也没有来得及修饰一下那张略带肿巴的脸,这下可好,这一复杂的表情。把那张肿脸上所有简单的零件暂时都拧巴在了一起,皱头深皱,就像一把铁将军深锁在了印堂,就好像那把钥匙被彻底遗失在了遥远的上古,唯独那张嘴没有被锁住,嘴巴有意向上翘了翘,好像要说什么,还没有等她张口,没想到却又被那李婶抢了话; “呦!看看这才一个多月没见,闺女这肚子怎么像那过河的卒子一样,越来越发的见形了。诶呦!让我瞅一瞅这肚形,怎么是越长越尖了,老姐姐,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甭管好赖,反正是生在相家,我都不会错待的。” 相妈马上这一语双关的回答,像是再一次宣誓主权般的,特意让她把这话捎带给张家听。 话说到这里,这时屋子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闷,似乎此时传话者李婶好像有什么话,又恰好堵在了喉口,说也不好,不说又不愿把肩膀上接下来的任务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只好再次放低了身段,再次做出讨好的姿态。像对待自己的闺女似的,握着相男的手,脸对着脸膝对着膝的,笑眼弯弯地看着坐在了自己身边的相男。 “闺女现在胃口都调正过来了吧?再也没有什么硌应的东西了吧?” 真是没话找话,不知她那三个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相男这里早已是六甲的身孕了,害口的事,早已是昨夜的黄花了。她还在无话就短的旧事重提。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问完了这话,相男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看到此她连忙接着刚才的话又说道; “你看这里这些营养品,张家那边生怕你嘴头子委屈了,赶紧让我捎带过一些东西来,而且这还不算,人家那边还让我打听一下,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千万可别见外,尽管张嘴。” 这女人也许了解的详情也不太多,自以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相男应该有所表示了。没想到相男好像还是心事重重的,一团迷雾一点也没从脑门子上驱散。 “李婶 辛苦您还跑过来一趟,只是在我父母这里,我的嘴头子是亏不了的,我父母短什么也不会短我的胃口的,这个也请你转告回去,只是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相男看她扯东又扯西,感觉着都跟自己心里要听的话的话对不上趟。所以心里也实在是不想再跟她这样带着面具说话了,便直接了当的相问道。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有个声音不屑也不领情的说着;半年都不露一面,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问候也省了,现在托人带过两包东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发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吗?如果事过如此。你九泉下的儿子都会闭不上眼睛的。 自己的父母都不是高收入人群,自己现在大着个肚子且全无进项。怀着别人的种,却一直吃着父母的救济。这半年多已经拖累了他们不少,本来是自己甘愿犯下的错,现在倒是父母在为自己而买着单。 “闺女,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果你要是觉得这话不受听,你就当耳旁风穿堂而过,要是觉得我说的还有那么点道理,那也没枉费我没白来一趟。” 她看了一下相男的脸色,试探着肚子里的话该不该出口,诡秘的神态让人琢磨不透,仿佛她身后还藏着一张嘴,还有一双眼睛在作祟一样。她此时的角色,好像都是在受命那张嘴和那双眼睛。 “什么话,神神秘秘的,你这变着方儿的在这绕的是什么圈子呢?说一半藏一半的,存心让我们在这猜迷呢?” 相妈显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想的太多,催她把那半截的话说出来。 “相男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跟我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的,我了解这孩子的人品和作为,所以也不愿意旁人嚼碎了舌根子的看笑话。咱们行的正,立的直。干嘛让他们闲言碎语的遭践呢?我当着明人也不说暗话了,所以在这里说话也就不拐弯了,要想消停他们的嘴巴,等孩子生下来,那个什么DNA也抽空做给他们看看。我们这是船头坐得稳,不怕邪风颠,这样一来也就彻底的堵住他们的嘴了。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闹了半天,张家就憋不出第二个屁来,如果你带的还是那个搓火儿的问题,也恕我不客气了,只能两个山头摞在一起,您请出!” 没想到相妈的反应是这样如此的坚决,对于这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年的邻居,竟发出了如此冰到极点的逐客令。让坐在一旁的相男也感到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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