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听了林母那一串问话之后,好像已经预感到了老太太有如此的反应。反倒是镇定了很多,她先是一个侧猛闪快步走进了屋里,然后又把那只放猫的提包放下,让那只猫跑了出来。这猫一放出,有种重获自由的愉悦,一个信步就跑到了墙角处。颤颤巍巍的猫着不再动窝。 老太太那眼睛跟着那只猫的走动,是越看越直拗,越看越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又犯花了?怎么有点不像呢?她又使劲儿的眨了眨自己那双老眼,一个随手便把挂在胸前的老花眼镜重新戴上,这一看不要紧,眉头又紧皱了起来,而且还是深皱不起。嘴上也疑惑的跟着叨叨着: “这……还是以前那只叫奶茶的猫吗?我怎么记得那只猫的右耳朵上的花纹是带着两点挺大的黑点的。虽然一眼望去不显眼,但细看总会看出来的。这点我是不会记错的。这只猫虽然是颜色一样,但耳朵上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两团黑点呢?难道你……又换猫了?那……以前的那只猫你又怎么处置它的呢?“ 最后两句话老太太几乎是从胸瞠发出的声音,因为她知道小雪对那只猫的所作所为,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溢出。而且这种感觉一旦出现,便不再从脑海中抹去。 “奶奶 还是那只猫呀,您再仔细看看,它的名字还叫奶茶,只是可能因为您日久不见,大概您可能记错了它的模样了。” 听了小雪的一番话,老太太又定神蹲下身子细看了一下,几乎是不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再相信以前小雪所有的话似的,说话的速度也随着越来越扩大的清晰而加快了: “我…又怎么可能看错呢?我怎么没看见它身子上有两团黑点呢?我怎么没说到别的地方呢?明明就是长在耳朵上的。这一点就算是我老眼昏花也不会看错的。” 说到这里,突然一个转向趋近了小雪: “你……是想什么办法让那只猫消失的呢?它又受了多少伤害之后而绝迹的呢?如果它还活着的话,我一定要看看那只猫现在到底在哪里?现在到底又身处何处呢?是死?是活?你必须对天说清楚才行。” 她的脑子里突然涌现出那只猫瘸着一条腿,冲着自己喵…喵…叫的情景,想到这里身子几乎是一阵的晕花,语气也愈来愈愤然。 “奶奶……明明是那只猫,你偏要不认它,让我有什么办法?我又到哪里给你找属于别家的猫呢?” “别叫我奶奶!” 老太太厉声怒吼了一声,好像要把对于那只猫的怜悯一起怒出来似的,一起要向她讨回公道。这公道包括它所受的委屈和伤害,也包括一个人最起码的怜悯之心。 “拴着你的嘴,别再冲我喊奶奶,因为你这有人生没人教的不配!不配!你知道吗?是你受过不该有的伤害,那也不能成为你向一个弱小的生命发威的理由。“ 老太太连喊了两声不配,以重重的表达自己与面前曾经的小雪姑娘的愤怒和切骨之恨。这吼声也让面前的小雪大出所料,也许是被真的怒吼识破,也许是被正义无形的包围着,所以伪装好的表情也跟着溃堤了: “奶…… 我怎么让您相信呢?那只猫对您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句话可让老太太抓住了把柄破绽,老太太拿出当初干居委会主任的作派,也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立即以更加雷霆之怒回击道: “看看……说话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破绽,怎么会是那只猫呢?这只猫就在跟前,你为什么又叫它那只猫呢?自己都不能圆谎。还在扯谎,只是连三岁的孩子都能看到的破绽,又岂能瞒我这老婆子的眼?你现在还在厚着你那张‘薄面皮’狡辩?我这老太婆的心都让你伤惨了。那只可怜无辜又无助的小猫……它又能到哪里去伸冤,去叫魂呢?” 她又瞧了瞧还在硬着脖梗子的小雪一眼,挤着牙花子吐出几个字来: “也罢!你现在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就一个字,滚!尽快收拾你的东西,拿好你的行李,一点别留,省得我再看见眼晕。” “奶……” 小雪刚要按照惯例叫奶奶,突然想起了老太太刚才的警告,又连忙收住了嘴。但是不说又不行,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抖出了十倍小心的哀求话: “现在外面的形势,您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么紧张,我打死也不会从那家跑回来呀?” “原来打了你多少声的电话,你都不吱吜一声,原来是早就找到了下家了。怎么不早说?你那奶奶长奶奶短的好心都跑到哪儿去了?” “早就晚说不都是一样吗,你们难道不允许人家找男朋友了吗?” “你的事我是不会操心的,我只希望找你的那个男人,早一点知道你的真面目才好,你既然已经有去处了,为什么又回来?为什么又厚着脸皮再打扰我们呢?”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也多亏了您做过几年的街道工作,对于街道上的大清理肯定不会陌生的,所有的人都要各回各家,每家再也不能出现新面孔,我这……不是才出现在这里吗?否则人家正在你浓我浓的时候,哪有闲功夫回来?” “你也别再跟我说什么了,再灌输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了。我现在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我跟你这样的人是水火不融的,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白骨精,所以你听好了,在你那屋里猫着,别出来在我眼前晃,我要让那只猫所受的那苦,在你身上也找回来,也走一遭。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现世报!听懂了,你滚回屋去,听不懂就赶紧滚蛋!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小雪一听脸上堆出两堆笑来,知道自己今晚去处有了着落,一边收拾起那只猫来,一边要往屋子里移动,林母看到那只猫,突然又是一个不好的闪念涌上心头,进前一步一把从小雪手中抢过了那只猫。抱着那只猫,又是几声怒言: “对不起 这只猫不能再交给你了,我现在是在替天行道,它再也不能成为下一个奶茶了。这是我家,我说了算数,也包括这只猫的归属问题。” “这是我的……猫,是我带来的,它是我的,它的主人应该是我。不可能是你,更不会是其他人。” 小雪突然声嘶力歇的叫出了声,看来眼下老太太所做的一切,不光动了她的私人所有,更触动了她的心情赖以生存的空间。所以她不禁拚出最后的倔强,以抗争着自己最后的坚持与不能再瞒的丑陋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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