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北京,总是过得很急,刚过了立冬转眼就到了年尾。一尘不变的只有北京的风了,北风一直从立冬刮到了年尾。一日,哥哥突然到访,哥哥来的很突然,也没给家里打电话,他从单位出来便擅自让车拐了个弯,直接开到了Cindy的新家门口。父亲的耳朵很灵验,一听有人敲门声,便马上做出了反应: “准是你哥来了,他敲门的声音都跟别人不一样,一上来就是急茬儿的,一声比一声急。” “您那是想儿子了,所以我哥哥就立刻到了。看来这闺女怎么都没有混到儿子的份上呀。” Cindy 一边调侃着父亲,一边打开了门。没想到哥哥也是耳尖,人没进来就听到了老父亲的念叨。一进门放下东西,就直奔父亲屋里。 这回父子俩一见面,没想到父亲又落泪了,这回父亲一落泪,兄妹俩也陪着哭了一回,原来这两天正赶上了母亲的忌日,日子过得飞快,母亲去世已经两周年了。别看有儿女陪着,但儿女们再精心的陪伴,也不如老伴在身边的温暖。所以老父亲望着老伴的遗像,又哭了起来。想起来抽身离开不久的老伴,又望着身边的亲人,父亲的眼泪把他的前襟都打湿了。 还是哥哥有心,凡是跟家里有关的纪念日,总不忘亲自赶来,那怕是安慰父亲两句呐,也是一种亲情的不缺席。 雨辰这几天也赶上了烦心事,他结婚的事情,因为疫情及与舅妈渐渐生分的缘故.所以便只寄了一个自己结婚的通知。因为疫情的关系,雨辰知道舅舅舅妈也来不了,所以也并没有把自己在北京又购置新房一事告诉他们。但窗户纸终是有被风吹破的一天。舅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消息,所以这两天便是电话不断,当然埋怨和责怪声更是不绝。所以今天雨辰又赶去舅舅家,去安慰一番及说明原委。少不得又是一番金钱上的打理。这才让舅妈脸上挂出的两块肉,渐渐的收了回去。雨辰赶回家的时候已是傍晚。 Cindy接过了丈夫脱下来的羽绒服及帽子,便小心翼翼地问了几句话,便不敢再去多问了。她敏感的觉得,雨辰的答话显然是藏着掖着没说实话,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知道更多不悦的事情罢了。 Cindy知道舅妈的势利眼,肯定少不得挑自己身上的标签,什么二婚女,又是年长几岁。怎么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人,偏偏让你找到了,还捧在手心里把她捧回了家。舅妈肯定少不了在雨辰面前甩一些闲言碎语的。所以Cindy 只当是今天又刮了一阵刺骨西北风,自己把头缩进被子里就是了。闭紧耳朵不听,也是一种选择。 只是哥哥回去的第二天,突然又反常地打来了电话,事出突然必有因,那电话打来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来侃侃在班里被传染上了新冠这病毒,这几天反应还很厉害,不光发高烧,而且咳嗽声不停。在防疫站已经检测了几次,百分百的新冠。儿子这一病,这可把哥哥吓坏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昨天自己刚刚从老父亲家回来,不知道老父亲是否被感染上了?年轻人得几次都无妨,只是老父亲本来就有基础病,加之年龄又高寿,怕自己这一趟去,又惹了什么祸端。直到听到了老父亲安然无恙的消息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虽然老父亲倒是没事,但这两天Cindy的身上倒出现了症状。先是从咳嗽声开始,Cindy没有在意,直到发觉自己头重脚轻的开始严重了,这才赶紧找来了温度计来,一试,水银柱直接打到了三十八度五,这才害怕起来。 当时由于新冠肺炎的流行,在国内虽然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国人已不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又如临大敌了,还好雨辰与父亲始终没有多少反应。Cindy急忙把自己隔离到了另一间屋子里,不敢再近老父亲一步。这几天伺候父亲的工作也由雨辰全部承担了。 只是Cindy这一病,可急坏了丈夫雨辰,雨辰仗着自己得过一次,进进出出的,再也不避讳什么了,先找来了一堆药,然后又去医院开了点消炎药,匆忙地赶回来,把它们一起摆在了妻子的面前。 雨辰摸了摸Cindy的脑袋,还是直烫手,又看到摆在妻子面前的那堆药一点也未见少,便疑心重重地问道: “都己经烧到了这地步,怎么还不服点药呢?我得过这病,如果炎症再往下走就不妙了。这病可不同以往呀。” Cindy摇了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维生素冲剂答道: “这新冠是病毒性感冒,病毒性感冒服药不服药都是一回事,怎么都要经历两周的时间的,我有这些维生素就足够了。我的病,我心里有数。你不要过多的为我担心,好吗。” “看你咳嗽的把心都快呕出来了,我看着心疼,服几片药也许还能缓解一下症状。你又不去医院,这样一直下去,肯定会往下走的。等到厉害了,再吃药就晚了。” 雨辰毕竟是个男人,心思毕竟粗了些。说着拿着从医院开回来的消炎药,又端了杯温水,一起送到了妻子的面前。 “这药最起码能让你把咳嗽止住了,再睡个好觉,这病才能慢慢的见好。才能躲过这一劫。” Cindy看了看他,又是一阵咳嗽袭来,等咳嗽声渐缓之后,她才强撑着身子答道: “雨辰 你忘了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我不是一直有约在先吗?我今若是吞下了这药,症状也许会有改善,但马上我心又会提上来的。那样的话,比起这些症状来,更是惩罚我不知几遭呢。我甘愿为这些暂时的症状买单,也不愿让自己后悔,伤及无辜。” 这一说雨辰似乎明白过来,妻子这一病,让他把俩人新婚以来的计划都忘到了脑后。原来妻子忍受这些,为的是心里早已存好的秘密,这事在妻子这里重压在心头,原来她是为了自己及这个家庭的更多在承受着什么。想到这里心头一阵热乎乎的味道,更是凑近到了妻子跟前感动的言道: “那……你把这咳嗽变成牢骚都卖给我吧,这样我也能减轻点一点自己的罪过,你把它们拿岀来晒晒吧,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两个人的事就应该两个人一起承受才是,我怎能让你一人承受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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