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爪里的文化異端
中午在科室BREAKROOM小憩,一幫同事閒聊,SAM說她和幾位老中剛到過CHINA TOWN 吃點心,挺過癮的,只是看見鳳爪,味道確實奇佳,不過吃起來總覺有點不舒服,因為鳳爪畢竟是雞爪。SAM是個標準的美國白姑娘,平時也和我談得來。於是我說,我製作鳳爪,比街上的好吃,你敢再吃嗎? SAM說,TRY。
我到華人超市買了一瓶白滷汁,又買了兩盒鴨腳,認真做起拿手的白鳳爪來。次日,馬到成功,便帶了一盆白鳳爪,上班去了。打算用中華文化,哄哄老美,以示當今做中國人的驕傲。
先問阿LAN,阿LAN是個印尼長大的華裔,只會說英語,印尼語和荷蘭語。自認為是印尼高等華人,以往極端瞧不起來自大陸的華人。近十幾年大陸的巨變,讓她刮目相看,也就再也不把我看成是新加坡華人或港人了。要知道,海外華人對中華文化的興趣,比中國大陸不知高多少度。我們科室是個聯合國,各種人種一應俱全,在眾人面前露出鳳爪,恐怕不大妥當。我悄悄問阿LAN:有鳳爪,好味道,嘗不? 阿LAN一聽有風爪,連說:你做的,一定吃。 我又說,只是我做的是鴨鳳爪,不是雞鳳爪,一樣的。沒想到阿LAN 立時改變了注意,說是雞爪一定吃,鴨爪卻不敢吃。這可把我給弄糊塗了,如何問都問不出個啥名堂來。既然如此,唯有極其慎重私下去問SAM。SAM一聽我真的帶了鳳爪,面色頓時變得十分尷尬,臉上紅了大半邊天。我知道不好強人所難,便說,鳳爪放在冰箱小盒裡,想吃自取。據說SAM哪天思想鬥爭了大半天,打開盒子好幾遍,既想吃,又猶疑,既好奇,又害怕,就差沒學毛主席語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了,最後還是望而卻步。倒是後來我告訴科室的老中,話沒說完,三下五去二,一下子鳳爪就給搶個精光,連骨頭都不剩, 害得等著下班時想吃白鳳爪的老婆一味光吞口水。
看來地球上文化的差異,可以說是無處不在,無奇不有。涉及到方方面面,林林總總。一隻小小的鳳爪,就可以看到東西文化的不同。我就總不明白,這文化的差異,在社會細胞-家庭中,異族又是任何共處的呢?從小看着長大的外甥在加拿大娶了祖宗來自北歐的姑娘,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兩個活潑又可愛的小寶貝。在港時和姐一家在外共進飯局, 大家都講廣東話,幾乎都把大姐哪位坐在角落裡默默吃飯的加拿大兒媳婦給忘了。我覺得不大好意思,忙跟她聊幾句。姐說,放心,我這位洋媳婦是個鴨蛋,白皮黃心的。這麼說,白的已經變成黃的啦,也就是給同化了。來自HK的PETER是以前的同僚,也娶了個美國老婆。我私下問他如何和平共處,和諧生活。他說,我是PhD,她是高中生,誰聽誰,不明擺着嗎?噢,原來如此。至於在加州的二姨媽三姨媽,告訴我她的兒女中(都是我從不認識的一群早來美國的同齡表兄妹) ,凡是異族通婚的,幾乎都是以分手告終。看來幸虧老爸當年沒跟老蔣帶上我們一家飛去台灣,不然,我肯定必是一口台式國語,一早便到了美國,說不準還找了個洋番妹呢。只是後來留在了大陸,可苦了原來當過官的老爹,吃盡了苦頭,這自然就不必說了。
所以說,美國是個大熔爐,哪是天方夜譚,皇帝新裝,或者是幾年前的山西“周” 老虎,趙本山的公雞下蛋,絕不可信。照偉大領袖的教導,是“不須放屁”。人種的不同,決定了文化背景的不同,也就確立了生活的風俗習慣,生活的方式的不同。當然,把你的DNA和RNA克隆以後,再把新生的你放到非洲去放養,那是另外一碼事。所以,從吃鳳爪到找對象,還是同文同種好,別異想天開了,除非在異族通婚的家裡,對着洋文化的另一半,你確立是第一把手,啃牛排還是嘗鳳爪,咬PIZZA還是品餃子,統統由你說了算,讓洋老婆或洋老公都貼貼服服姓中才行,不然的話,我敢擔保,小兩口肯定不是打起來,就是對薄公堂,不鬧分家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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